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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思虑不周。”薛瑜抱歉地笑笑,重将水捧给皇帝。
薛泰捏着瓷杯,似漫不经心般提起,“眼看已要出夏,听说前些日子你又得了风寒?如今,是大好了?”
“让陛下担忧了,明日儿便回秘书省补上课业。”薛瑜认错态度良好,悄悄争取自由。
养母林贵妃为限制原主的交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能找出起码一百个原因去皇子念书的秘书省告假。之前丧偶式育儿的皇帝连后宫都许久不入,对皇子们撒手不管,在重视后代教育的皇帝里算一朵奇葩。如今薛瑜入了他的眼,自然得把握机会。
皇帝要人去念书,就算林贵妃说她病得起不来身,只要不想挨军棍,就得架着她去上课。去读书不是她的目的,远离贵妃控制才是。
“嗯。”薛泰摩挲着薄透的瓷壁,一时竟找不到话与这个小时候还有些讨喜、大了后成了他最烦的病弱体质的孩子说,“今年该十三了吧?越大,你这双眼越像贵妃。”
内侍一抖,没敢提醒三皇子今年马上十五岁了。
“母妃……”薛瑜斟酌着刚起了头,就被皇帝摆手止住,“行了,回去吧。有空去跑跑马,别真对着你娘死读书。”
薛瑜顺势告退,“儿明日再来请安。”这会皇帝才看清她腰间系的是一把软鞭,有些意外地挑眉,叫住倒退两步欲走的儿子,语调温和许多,“多吃点,你这小身板,要是你大哥他们还在,这会还能带着你操练操练。”
“是。”薛瑜绕出宝德殿重叠阴影,听到身后隐约语声。
“一转眼这孩子也这么大了,就是养得性子闷了些。朕像他这个年岁,在军营里泡着,一天天吃不饱饭,也比他壮实多了。”
“三殿下打小体弱,不如老奴往光禄寺传个话,今儿个起就为殿下备上单独的吃食养着。”
直到薛瑜跨出殿门,秦思也没有跟出来。这在她意料之中,对皇帝忠心耿耿的内侍和禁军统领必然已将这几日的事情禀报给他,能为男主所依仗的优秀医术送到了皇帝手中,估计要补上医令的位置。
殿外林贵妃剜薛瑜一眼,慢吞吞往回走。此时晨光大亮,夏末初秋的热浪席卷而来,薛瑜跟她进了清秋宫殿门,还能闻到火上炖着的补汤味道。
宫人大多被遣远,殿内只剩林贵妃和两个嬷嬷在,关上门,林贵妃冷笑一声,“跪下!要不是临走叫你吃了药,你当你能活着回来?”
“母妃仔细身子。”薛瑜不晓得她说的药是什么,脚步一顿,没再往前,依言跪下。
见她顺服,林贵妃放心了一些,抬手让嬷嬷们为她更衣,居高临下地望着薛瑜,语调温柔,仿佛真是一位拳拳爱子之心满溢的母亲,“你大了,不要做不该做的事。为娘养了你十五年,不求你真当我是娘亲,也别去折腾出祸事。人老了,不过求个平安,你可晓得?”
平安?平安地灭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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