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微(2 / 2)
元宵节年轻男女喜欢相约去看花灯,许些姻缘相关的愿望,然后就是暗送秋波,生怕对方不知道我想和你共度余生。
男子问:“你许的什么愿望啊?”
女子答:“你猜。”
男子又问:“是不是和我有关?”
女子捂嘴一笑,粉拳轻轻锤在男子胸口:“你讨厌啦,谁要许这样的愿望。”
我觉得我就不用去了,当着陈峙的面许这样的愿总有些红杏出墙的意味,太明显了,不妥当。
“许照微,走吧,去看灯。”陈峙叫住了打算溜回屋里睡觉的我。
他披了件暗红色的斗篷,金线绣着月上柳梢头的样式,烟花炸开,我看见他在雪地里朝我笑了笑,唇红齿白的。我突然觉得和他出去也行,毕竟这张脸还是勉强配的上我的。
他站在河边,推了只河灯出去,闭上眼许愿。我不信这些,要是许愿那么灵的话,秦始皇他老人家不还活着嘛,说不定都打到海对面去了。
“你不猜猜我许了什么愿?”陈峙的眼睛今晚亮的有些过分,像是把整条街的灯火都装了进去。
看他那个甜蜜的冒泡泡的样子,我就知道是关于白婧娴的了,“我还能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根本不用猜。”
我转身准备回府,他却在身后解释道:“不是关于白姑娘的,你听我说啊。”
哎,这傻孩子,越描越黑啊。
陈峙走后一个月,白婧娴到金陵了,在和陈峙定下契约之后我便吩咐下去一定要找到白婧娴,白家女眷众多,而且发配的地方离这里太远,所以找她花了些时间。
见到她之后,我就明白了陈家人为什么对白姑娘念念不忘。她长的真是我见尤怜,想到这么个小巧精致的人儿吃了那么多苦,我就心里难受。所以自然对她分外关照些,时常带她出去散心,我看的出来她一开始对我是抵触的,不过她经了这么大的变故,心上难免有业障,慢慢疏导便是。
陈峙殿试得了二甲第七,是个不错的名次,他回金陵时要骑着高头大马游街,我和婧娴以及家里的亲戚都在门口迎他,他刚下马二话不说奔着婧娴来了,看来我给他的那封信没白写。
他握着我的手对她说:“白姑娘受苦了,要是不嫌弃就在我家住下吧。”
哎呦,这小东西还有两副面孔呢,还挺懂得掩人耳目的。
“如今婧娴如那浮萍一般,怎谈的上嫌弃,多谢照微姐姐和陈公子收留。”婧娴微微福身,而后挽住我的胳膊,把我的手从陈峙那里抽出来。
相互孺慕的男女,吃点飞醋无伤大雅,反而怪可爱的,这我怎么能不懂呢。
今晚上,我估摸着陈峙怎么不得急吼吼地去婧娴屋里互诉衷肠,所以我早早地把她打发回去,准备和秋香玩会儿五子棋,冬香和春香太傻,叁下两下就会被我打败,只有秋香能多挺一会儿。
结果陈峙却来了,我无名火起,扔下棋子说:“差不多就得了,做戏不用这么缜密,没人看的。”
陈峙却好似没听懂似的,“做什么戏?”
“你要是想去婧娴屋里就去,不用装模作样地来我这儿晃一圈。”
“我为什么要去白姑娘屋里,她又不是我媳妇。”
我略一思索,皱起眉头怼他:“难道你嫌弃她,那种事她能选吗?还不都是你们男人作的孽。”
“我没有……根本就谈不上嫌不嫌弃,我和她只是兄妹之情,要真有什么我为何要和你成婚呢?”陈峙气的直转圈,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还不是因为白家落难,你们怕惹上麻烦。”我白了他一眼说。
他被我噎住了,也被我气狠了,长叹一口气说:“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东西?我要是对她有情,你能救她,那我就不能救吗?”
经过半年的相处,我觉得陈峙不像是个贪生怕死的怂包,姑且信他一回吧。
“哦,我知道了,没什么就没什么呗,单显你嗓门大。”
他显然没有想到我竟然这么快接受了他的说法,在那杵了半天,讪讪地过来看我和秋香下棋。没看几回他就摸清了套路,把秋香挤走和我通宵下棋,不得不说,我和他真是棋逢对手,难分上下。
第二天,我带着两个大黑眼圈去看白婧娴,既然陈峙不喜欢她,那我就要劝劝她别在这一棵树上吊死,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哈?姐姐以为我喜欢陈峙?”婧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向她解释道:“不是我以为,是大家都以为。”
“陈峙有什么好喜欢的,太闷了,八棒子都抡不出一句话来,没趣。”
是吗?我怎么觉得他隐隐有话痨的趋势呢。
婧娴拿手绢揩了揩嘴角,含羞带臊地瞧着我说:“而且我现在心里有人了,虽然我们不可能,但我愿意一直呆在她左右。”
“是吗?那就好。”我笑了笑,低头喝茶。太羞愧了,我自称慧眼,以为这俩人情根深重,非彼不可,结果全看错了。我是不是得去风月场上练练眼力,果然没有实践经验做基础,我得出的所有理论知识就是一盘散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我和陈峙被长辈们称为天婚,因为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这也太荒谬了,要是真的得话,在全国上下把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女聚在一起,随便排列组合就得了,干嘛还要相看,要求门当户对,人就喜欢把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找出某种规律来哄骗自己。
中午,我俩一人吃了一大碗长寿面,到了晚上我没什么胃口,去找婧娴聊了会儿天,她祝我活到耄耋之年,我很高兴,毕竟人人都喜欢长寿,我也不能免俗。
“喝一杯吗?”我推开房门,看见本该在书房的陈峙坐在桌前,他面前摆着一壶酒,几个小菜。
那我自然乐意,“好啊,以前祖父老拘着我,现在终于自由了”
“你说叁年后要同我和离,那你有什么打算?”陈峙抿一口酒问我。
我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从小在金陵长大,外面长个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我打算出去游玩。”
“一个人出去玩,那多寂寞,可以考虑和别人结伴同行啊。”陈峙又给我斟了一杯酒。
“不用担心,婧娴说她也想去,还有我表弟,我们小时候就约好了。”我又一仰头灌下去一杯酒。
这酒刚开始喝的时候只有喉咙火辣辣的,喝的多了,身体各处都是热的,脑袋也晕晕的,我眯着眼瞧陈峙。
他应该刚沐浴过,头发湿漉漉的散在身后,眉毛又黑又舒展斜斜飞入鬓里,嘴唇仿佛搽了胭脂,像朵含苞待放的花儿似的。我最喜欢他的脖子,又细又白像个瓷瓶,偏生上面长了颗朱砂痣,我挪近了细看,越看越好看,先是上手摸,后来脑子一热就变成上嘴啃了。
今天陈峙特别乖巧,什么都由着我,我亲他的下巴,他就低下头来让我亲,我吻他,他就张开嘴随我探索,后来衣服就没了,我恶狠狠地把他压在床榻,“叫姐姐!”
只见他琉璃珠子般的眼睛,慢慢浮起一层水雾,眼周红红的,“姐姐,姐姐你轻些。”
这是人能忍的诱惑吗?第二天清醒了的我依然认为不能,男欢女爱的事情哪有什么错不错的,舒服了就行,我心虚地从陈峙胳膊下面抽出我的头发,同时进行心理建设,“没什么好怕的,他又没吃亏,要是不舒服他昨晚上干嘛叫那么大声。”
“姐姐准备去哪儿,不和我一起用早饭吗?”陈峙一脸清明地坐起来整整头发问我。
这厮装睡,而且揶揄我,这我肯定不能忍啊,回头一看他依然赤条条地坐在那儿,我连忙抓起被子裹住他,“你把衣服穿上吧,别人进来看见了怎么办?”
“不穿,除非你给我穿,而且……”他勾唇一笑,冲我耳边呵气道:“你昨晚不是说最喜欢我不穿衣服了吗?”
无奈我只好一件一件给他穿上,中间自己的衣服都被他搞乱了。
自从那天意乱情迷之后,陈峙好像打开了什么了不得的开关,骚话一套一套地等着我,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被他说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说吧,到底想干什么?”我果绝地拦住了他探过来的脑袋。
陈峙僵在半途,无可奈何地答:“我想干什么?我不就是想让你喜欢我,不要和离,一直做我的妻子嘛。”
“就这?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阴谋呢。这个要求我可以考虑考虑。”
“我对你能有什么阴谋。”他怔怔地摸摸脑袋,半天回不过神来。
我曾经问过娘,既然嫁人这么不好那你为什么嫁给爹,她笑着说因为你爹是个傻子,心里眼里只有我,没了我他好像活不了了。不用照镜子我也可以想到,此刻我脸上的表情和娘的一模一样,因为我也遇见了个傻子。
“我不打算生孩子,太疼了。”
“没事,我们陈家人多,过继一个就行。”
“我每年要有半年在外面游玩。”
“好,但是谢宵不能去,我会再给你安排几个人一起。”
“为什么?我不能失信于人啊。”
“表弟明年也要考试了,出去玩会误了学业的。”
切,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