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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如意扣,已经一摔两半。断裂处粗粝的石纹,锋利地割着手心。
卿如许心头的火嗖地就蹿了起来。
她站起身来,几步冲到顾扶风面前,张口骂道,顾扶风!你是不是有病?大清早的喝什么酒,耍什么酒疯?!这是承奕给我信物!信物!你知道吗?这也是他母妃留给他的遗物,世间仅此一块,别无替换。他看重同我订立的契约,重视他的承诺,才会把它给了我。可你现在把它毁了,把它毁了!你要我怎么跟承奕交代?
她气得脸色苍白,胸膛一阵阵难以自控地起起伏伏。
顾扶风,你做事能不能多为别人考虑考虑?能不能别总是对我身边出现的人满是敌意?!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爱同谁相处就同谁相处,你是我的谁,你凭什么总是要管我的事?
顾扶风面色不变,似乎丝毫不为摔了她的玉感到懊悔。
他看着她,只反问道,......你说我是为什么?
卿如许瞪着他。
还不是因为他们间的那个承诺?
那个该死的承诺!
......你既然这么爱管我,那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整个长安城的人都在利用我,都在看我的笑话,从我走入皇城的第一天起,我就走入了别人画好的局里,我的复仇就像是一个用所有青春和感情铸就的闹剧!他们夺了我的权,砍掉了我的羽翼,拿着刀剑要剖开我的心,还口口声声是出于为了我好。他们吃定了我,捏着我的软肋,要把我当做一个傀儡困死在这座冰冷的城池里!这些你都知道吗?你不知道!你既然当初没有管我,你现在又凭什么到我面前指手划脚?
她站在冷青色的天光中,背后是白的墙,黑的窗,整个人也被映得有些凄冷惨白。
只是眼圈却已红了。
你问我为什么总要去承奕那儿,那是因为我去他那儿我觉得自在,我觉得轻松!我去了他那儿,我就可以不会见到你,我就不会觉得难过!就不会......
就不会在心中天人交战,仿佛有两个小人各自举着一把刀,相互比划着,可却一刀一刀地,都扎在了她的心口。
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了下来。
泪痕留在白瓷一般的肌肤上,就像一种残缺的冰裂纹。
顾扶风望着她,瞳孔紧缩,手在衣袖中缓缓握紧,心肝脾肺都似被一团烈焰灼烧。
他早该回来。
早该在一直没有她的音讯时就回来,早该在他心中莫名不安的时候就回来。
他到底错过了些什么?
卿如许拿手背拭去眼泪,恨恨地道,......就算我喜欢承奕,就算我跟他真有些什么,顾扶风,那又碍着你什么事?你自去找你的叶烬衣就是!你还回来找我做什么!你还管我做什么!
许是酒劲太猛,顾扶风只觉得耳畔一阵剧烈地嚣叫。
卿如许话音中那些刺耳的字眼,无情地冲击着他酒后迟钝的神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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