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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帝看了她一眼,疑惑道,你怎么对旁人随手施与的一点儿恩情,都要记得这么牢固?
卿如许笑了笑,目光中一片纯挚清澈,她轻声回道,因为待我好的人屈指可数,所以每一位都弥足珍贵。
宁帝听见她这句话,似有触动。他想了想,一边拿过一方干净的锦帕净了净手,道,当时的罪名,似乎是太医院中有人是敌国潜入的细作。
他放下帕子,沾了脏污的手帕落入水中,一池清水也被染上了土色。
其实这事牵扯到了两位皇子,朕不想闹得太大。你应该明白的。很多事情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而非真相。
很多事情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而非真相。
卿如许听罢,纯澈的目光逐渐笼上了一层幽暗的纱雾。
半晌,她才缓慢地点了点头,轻轻笑了笑,也是.谁会在乎真相.
殿中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宁帝回头看了一眼卿如许,见她似是发怔,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纵然她这仕途走得顺畅,可到底还是个容易被感情负累的女儿家。
他又开口道,因为你的身份有些敏感,现在朕还不便宣告世人,不能给予你应有的位子和荣耀。但若无外人在场,其实你也不必同朕以君臣相称,你可以喊朕
陛下
卿如许突然提高了声音,打断了宁帝的话。
宁帝不悦地抿紧了嘴唇。
卿如许坐在凳子上,半弯着腰。她周身的沉默,就像是一块密不透风的布,处处都透露着抗拒。
宁帝静静地望着她。
两人各自沉默着,也似一种无声的僵持。
半晌,宁帝还没有等到他想要的答案,他便转过身,走到那张盘附着九条金龙的象征权力与威仪的王座,缓缓地坐了下来。
从宁帝坐下后,卿如许便觉得矮凳上像被人突然点了把火,令她坐不住了。于是她从矮凳上站了起来,低着头,走到了殿中央。
陛下,臣.想去母亲的住所看一看。
冬日的雪被风吹散,透过窗户飘散进了殿中。剔透的晶体还未触及地面,便已被炉中的热气消碎,在一格一格的金砖上投下湿漉漉的痕迹。
宁帝隔着宽阔的桌案和令人灼躁的火光,凝视着殿中的女子。
他没有回答。
但有的时候,没有回答,就已是一种回答。
卿如许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到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沉重的分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面前的地板,沾了花泥,又浸了雪水,现下已是污泥一滩。
卿如许望着地上的脏污,终是轻轻叹了口气。她缓缓地弯曲膝盖,跪在了上面,又重复道,臣请求,去看一看母亲的住所。
宁帝依然没有回应。
卿如许只好又俯下身来,将额头贴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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