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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杳的手背在身后,他并未因儿子的无礼而有所愠恼,只顿了顿,道,为父来找你,是有话想跟你说。
他抬脚踩上了脚凳。
侯爷当心湿滑。荀安连忙替他撩开车帘,扶着他上了车。见林相坐了下来,便关好车门,驾着马车往城门走去。
马车一路过正阳门,朱雀门,进了朱雀大街,又拐进康平坊,车厢中却依然寂静。
无声的对立与凝滞,在父子俩人之间缓缓流淌。
谁也不肯先开口。
坐在车辕上的荀安,此时也小心地驾着车,不想招出太大的动静,打扰了车中的人。
方才风疾,林疏杳的衣袖也未能幸免,被雨水打湿了大半。此时他正襟危坐,可被濡湿的衣袖却不住地滴着水,静默地打在车厢中铺着的绒毯上,晕出一片黑黢黢的水渍。
林幕羽无法忽视那半湿的衣衫,半晌,他终是抬了抬手,从旁边的柜子上抽过一条干爽的帕子,递到对面去。
父亲还是先擦擦吧。
那股一直凝结着的气氛,仿佛薄薄的冰面,瞬间消融瓦解。
林疏杳这才慢慢地吐了口气,从林幕羽的手中接过帕子,低头去擦衣袖。可他擦了一半,手却又停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
幕羽,你就打算一直都这样跟你的父亲你唯一的家人作对么?
林幕羽沉默不语。
林疏杳抬起头来,他的头发已然灰白,被岁月写满沧桑的面上流露出深深的疲惫。
他看着面前同自己的样貌如出一辙的年轻的儿子,一种难言的痛苦笼罩在他的心头。
我老了,幕羽。我需要你。
在林疏杳的前半生,从没想过他的这个孩子会忤逆他。
幕羽很像他的母亲。
温和,安静,心中自有规矩。
虽然他不爱说话,可心里却有一杆秤。他好好念书,从小字就写得好,文章自有锦绣风华,连当朝太傅也不断夸赞他,称他有过人之资,长大后必乃人中龙凤。
他就像所有为人父母所期待的那样,规规矩矩地走在所该走的道路上。
在林幕羽长到可以自己去学堂的时候,林疏杳便安心地将更多的精力投放在他自己的事情上。即使他与儿子私下相处的时间很少,但他打心底里是为拥有这样一个儿子而骄傲的。也因为有人能继承自己的衣钵,更加坚定地安排一切,为他的未来去铺设一条康庄大道。
可是,这个孩子,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偏离了那条既定的轨迹?与他这位亲生父亲渐行渐远了呢?
幕羽,为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家。你难道就不能理解为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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