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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卿如许才深刻地明白了季方盛为方慈出头,不惜付出性命的代价,是出于怎样的心境。
这样光风霁月、无邪纯净的人,任谁也不会愿意夺去他的笑脸,不愿看到有朝雾霭遮日,温玉蒙尘。
马车向着明媚的朝日,迤逦离去。
卿如许默默扬唇。
安慈,希望你好。
不为这昏暗的世道,夺去一双向往朝日的眼睛。
回到大理寺,卿如许便见到京兆尹衙门少尹蒋释山竟坐在堂中,正同大理寺诸位官员一同聊着。
蒋大人。卿如许客气一礼。
卿大人来了。蒋释山见到卿如许,也连忙起身拱手。
之前祭天大典中,蒋释山曾同卿如许共事过。京兆尹衙门同大理寺、刑部都有典狱职责,相互往来常常有之。蒋释山同大理寺诸人显然已经很熟了。
蒋释山知道祭天一事卿如许只是无缘无故担了个罪名,宁帝一向爱重卿如许,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让她官复原职了,此时也想跟卿如许套套近乎。
卿大人知道么,现在整个长安城的女子都以卿大人为楷模呢。我家内人也常常问我卿大人的事,说她们内眷聚会时,常常聊到卿大人,都慕名已久,以能见到卿大人一面为荣呢。前两天我弟媳听说了我们衙门的一件难办的案子,还效法大人,给我们衙门支招呢,可替我解了大麻烦了。
卿如许听着人家都夸到这份上了,自己要是不接茬也太不给面子了,便道:蒋大人折煞我了。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蒋释山便讲述了起来。
前些日子有个人来衙门告状,状告自己的嫂子跟她的情夫合谋害死了他的哥哥。蒋释山便让人验尸,可仵作死活没从尸体上找到伤口。若是无伤,便无法立案。
蒋释山调查了一圈,确认那原告并未说谎,而他的嫂子也确实同别人有染,可他苦于没有证据,不能定罪。京兆尹韩大人命他七日内结案,他正头大,便在一次家宴中同众人讲述了此事。
他的弟弟去年才刚成亲,弟媳问明情况后,便大胆猜测道,会不会是那死者被人从脑袋顶上钉了钉子,便令人难以察觉道伤在何处。
蒋释山立马让仵作重新查验,果然就发现了死者颅顶的钉子。一桩迷案就此告破,蒋释山这才睡了个好觉。
大理寺众人听罢,纷纷称赞蒋释山的这位弟媳。
颜太古道,自古豪杰有万千,谁说女子不如男。咱们卿大人在办案上一向洞察秋毫,巾帼不让须眉,已经为天下女子做出了表率,趟出了一条女子为官之路。蒋大人,您家里那位既然也有断案之能,您的衙门不考虑招安人才么?
蒋释山客气道,我家那个只是个大字不识的妇人,哪里能跟卿大人比!卿大人这可是三接擢贤令的翰林大学士出身,我家那个只是抖个小聪明罢了,不能登大雅之堂的。
卿如许听罢,面上却并没什么笑容,似在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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