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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了四肢,就是没了脑袋。

那些人被惩治,也不过是因言语顶撞,或办事不力罢了。能让侯爷吃这么大亏的,就他所知,这汉子还是第一个。

可那汉子却仿佛对即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毫无察觉。在被府卫押送进门时,他抬眼看了看上头的匾额,见着那刚劲霸气的安平侯府四字,居然扯了扯嘴,露出一排白花花的牙齿。

他竟是笑着进的侯府?

聂三儿不大能理解这些江湖人,就他前二十多年所认知的世道,没人是真的不怕死的。就算是有人嘴上说不怕,可真当刀架在脖子上时,那种面对死亡时的本能的眼神却是掩饰不了的。

可那汉子毕竟同他没什么关系,他也只是被这一条即将消逝的生命,唤醒了沉睡了几年的悲悯本性。

可有些东西却不能那么轻易地被忽视。

从那汉子进门后不久,就有一种古怪的异样感笼罩着他。

像是鱼群撕咬争斗已经见了血,可从水面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回头看了看驻守南北侧的府卫,又朝四周的高墙上望了望,一切确实并无异常。

是他的错觉么?

聂三儿生来耳朵便比旁人能听见的东西要多上一些。譬如那飞鸟经过时,排泄的污浊落地的声音。松鼠从屋檐上,飞快蹿过的声音。

他甚至有时能听到自己脑子里传来的一种声音,那是一种低鸣声,就像膳房烧火时用的那种风箱,一拉就嗡嗡作响。

对一个普通人来说,这样的异能,无疑只带给他困扰。

尤其当他还是一名看家护院的守卫。

他每每问起同僚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时,对方先是一拔刀,见四下并无可疑之物时,便会骂一句聂三儿你耳朵是不是有病?别给老子一惊一乍的!

而他此时就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像是什么沉甸甸东西压在了屋墙上,像是有风灌入了衣袍,又像是什么东西刺入软肉中。

恍惚间,他感觉眼前有道黑色的影子一晃而过。

可再一眨眼,又什么都没了。

回头看看周围的人依然面色如常,他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想着,今夜当值完便再去刘大夫那儿抓副药来吃吃,别耳朵刚好些,眼睛又出毛病了。

他低头望着自己的手,见右手握笔处磨出的茧子早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虎口和掌心被刀磨出的厚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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