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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如许垂首立于门前,听着殿中似有人声。
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欺上瞒下,连赈灾官银的主意都敢打!
父皇息怒。
江陵府已是决疣溃痈,贪墨成风,不容忽视。江陵府尹的人随你调配,你便代朕去收拾这群朝廷的蛀虫。
谨遵父皇圣谕。那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去吧。
卿如许立刻敛眉颔首,垂手恭立。果然就见二皇子从殿中移步出来,细长的眼睛带着得意之色。
他见着卿如许,并不诧异,反而信步朝她走了两步,倾身逼近她。
卿如许不动声色地向后撤了撤。
脸色怎么这样不好?等我回来,给你带些江陵踏春楼的胭脂来。
承瑛的低语萦绕于女子的耳侧,带着嘉奖之意。卿如许给他送来的这一份江陵府倾吞赈灾官银的涉案官员名册,实在是一份厚礼啊。
殿外可是卿学士?进来吧。
殿中宁帝的声音响起。
承瑛就已经飘飘然出门去了。
卿如许忙走入殿中。
一身明黄龙袍的宁帝立于金灿灿的红盖龙椅前,他手中正拿着一本天青色封皮的册子。
卿如许伏身行礼后,却不见陛下言语,耳边只听册子翻动的声音。她便乖乖伏着地,一动不敢动。
这俩父子,还真是一家人,都喜欢把人晾着。
太子性懦弱,资质平庸,一年前惹恼了圣上,被罚于尚安寺思过,一年都未得到回朝的许可。四皇子才德兼备,又长袖善舞,在朝中颇具声望。而二皇子母族势强,诸皇子中唯他可与四皇子争锋,因而朝中废长立贤之说不歇,都多以此二人为推崇。
今日二皇子领了这江陵一案,此案牵涉官员甚广,恐怕整个江陵官场都要重新洗牌了。如此一来,朝中的风向怕是也要变上一变。
起来吧。宁帝威严的声音响起。
卿如许这才站起身来,依然是垂着脑袋恭敬站着。
记得朕上次见你,还是你第三次交回擢贤令,破了内库失窃案之时。朕时常讶异,你一个小小的丫头,怎地总能做出些惊世之事?
陛下过誉。臣还是一介布衣之时,就听山野村夫也称颂陛下仁厚礼贤,爱民惜才,省刑减赋,睦邻安边。承蒙陛下抬爱,还为臣开了女子为官的先例,不然臣也无法施展心中抱负,为陛下分忧。
卿如许想,这种车轱辘般的溢美之词,老皇帝应当早就听腻了。
可谁知,宁帝却是一喜,面色认真。
此言可属实?连山野村夫也这般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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