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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料之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她筹谋的自缢被人无故打断。
那时她还不知道,这个人毫无征兆撞进她屋子里的人,也便从此,浩浩荡荡地闯入了她的人生。
她恼怒,当即跳下凳子,意欲赶他走。
人还未近身,便听得院子的高墙外,官兵举着火把来寻人。那时他一时惊惶,一把把她拽过来按在墙上,捂住她的嘴。
他在她耳边低声威胁:你若喊人,我便杀了你。
夜凉如水,她在他身下似一株还未绽放便已枯萎的芍药,了无生气。她的眸光落到他脸上,眼如死水。
他顿时皱起了眉头。
该死,她本就想求死,威胁她又有何用。
那时屋外人头攒动,剧烈的捣门声轰然作响。
他慌乱如麻,似离水之鱼,在案板上垂死挣扎。环顾房屋四周,似在思索绝境求生。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轻拍了两下。他回头,便见她望着自己,目光宁静柔和。
她轻轻摇头,又扯扯他的衣袖。
他便鬼使神差地松开了手。
那时少女站了起来,旁若无人地解衣宽带,脱去外衣和鞋履。把她带着松香气息的外衫盖在他头上。
待她归来,屋外人潮已去。他如泅渡的水鸟,大口大口地喘息。
那时白绫还挂在梁上,她的身影便在白绫之后影影绰绰。
你怎么还不走?
你到底为何求死?
一个垂死挣扎的想活的人,和一个健全完整的求死的人。如斯讽刺。
我需要草药,剪刀,针线,蜡烛,还有这个,也给我用吧。
他一把扯下悬落的白绫,不顾她目光中的恼怒,便脱去衣服,为自己处理伤口。
才缝了一半,他人便已晕厥,浸泡在血水中的线,顺着他的十指滚落下来。
你要死了。
她站在他面前,冷漠开口。
他睁开眼,见她清瘦的身影似风中蒲苇,她低头,便如风过,蒲苇低回。
半晌,他低缓的声音响起。
......我......不能死我还有未尽之事,未见之人
她转身欲走,两步后便又驻足,转身回来。
她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接过他手边掉落的针与线。
你这样乱缝,最多只能活过今夜。
她给他拆了线,重新缝合。敷了草药,又以白绫包扎。
待他缓过来后,她又说:你可以走了。
他问:我走以后,你要做什么?
那白绫还余两丈,长长地垂落在她掌中,迤逦在她脚下。
与你何干。
那天的月色那样宁静无波。他沉沉入睡,醒来已是黎明。气力恢复,伤势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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