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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已高,屋中香炉青烟袅袅,花梨大理石大案上磊着各式各样的药瓶药罐,还有一包敞开的布卷,陈了一排大大小小粗细不均的针石。
大人,瞧着顾公子这回似乎伤得不轻啊。
鹅黄色衣衫的女子一边坐在案前捣着药罐,一边跟坐在床边的绯衣女子说着话。
不是不轻。
绯衣女子纤细的指间夹着几根针石,说话间动作也没停,一个落手,银针就稳稳地扎在了床上平躺的男子的穴位上。
是极重。
那大人,顾公子可会死吗?我瞧他身上被捅了十几个窟窿呢,咱们方才给他缝合伤口,那血止都止不住,而且我看着那血的颜色也不对啊,直发黑呢。
女子似是已习惯这小丫头说话无忌,面色没变,手上还在飞快地动作。
死?他苦等了十二年的姑娘还活得好好的呢,他可舍不得死。女子一哂。
也是。他喜欢的姑娘还活着呢,可惜大人喜欢的人却息春一时嘴快,察觉到说起不该说的,忙捂住嘴。
她望着女子闻言并无色变,滴溜溜地转了转,慌忙解释。
我的意思,我看这顾公子人长的着实英俊,可眼光就不行了。放着咱们家大人这么好看的人不要,偏偏去喜欢一个看不上他的女人。我还听说那个女人还是个跛脚的,说是小时候摔了跤,就落了病根儿.......
息春!卿如许突然打断她,面上严肃了许多。
是。息春瘪了瘪嘴,不情愿地答应着。半晌,又忍不住开口。
可我觉得,大人跟顾公子郎才女貌,像一对璧人一般。你们又相识这么多年,顾公子待你也是极好的,大人,您对他就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吗?
卿如许叹了口气,缓缓扭头撇了一眼息春。
你进我卿府第一日,我是不是跟你交代过,少说话,多做事。
息春见卿如许面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间微有愠色,忙站身来,向着床上的女子做了一揖。
大人,我错了。要不是大人当日救我,我早就被人牙子买进烟花柳巷里去了,大人对息春的好,息春没齿难忘。
卿如许却随意地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无妨,你年纪小只是提醒你一句,现在外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很可能因为你一句话,生出多少事来。
她突然又似是感慨,其实,我也希望你能一直这样直率天真。等你以后就知道了,天真,是比金银财宝更为珍贵的东西。人这一辈子,也只有最开头的那几年才配拥有它。
息春虽然不大听得懂,但她觉得大人说的都是对的,就点点头:是,大人,息春知道了。说罢重新坐下来,继续捣药。
行了。让他安心睡会儿吧。
卿如许忙完手上的事,给床上的顾扶风拉拢了衣衫,就把被子拉下来,小心地给他盖在身上。
息春见卿如许替顾扶风掖了掖被角,就静静坐在床边望着他的脸,沉默不语,似乎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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