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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帝未语,而是踱步到桌旁,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只苹果。
我看着他:“陛下是不是怕,就算将帝位传给严漠,早晚也会被严栩或赵家夺去,若是赵家夺了位,严漠必死无疑。而就算是严栩夺了位,也定不可能像这次这样因着陛下的关系,顾及和严漠的兄弟之情。”
半晌,梁帝淡声道:“栩儿比漠儿,更适合这个位子。”他叹了口气,“漠儿像极了我和紫芊,骨子里的感情用事,若真的坐上这个位子,太容易被人利用。但栩儿不一样,这个位子,他可以坐得稳。”
我摇摇头:“陛下到底,还是心疼严漠多一些……陛下费尽心思,用皇位为严漠换了一生的安稳和闲散自在,再不用受你和赵皇后所受之苦……可陛下,这么些年,可有为严栩想过半分呢?”
严漠此时虽远在西南,无召不得回京,却也离了这京中的风风雨雨。
赵皇后若非已心死自尽,想必梁帝,也早就筹谋好了二人归隐的好去处。
而他留给严栩的,只是一个混乱的朝堂和风雨飘摇的江山。
梁帝道:“栩儿从来就是有野心的,这江山,本就是他想要的……况且朕就是为栩儿着想,才会劝你走。”
我苦笑道:“是啊,陛下也算准了,我不可能让他为了我而放弃整个北梁,只要神坛之事一出,我一定会为了他而走。”
梁帝叹气道:“雅芸,你是很聪明,但太聪明,有时反而会让自己更烦忧。”
我的眼中已有些微的潮意,强撑着笑意道:“陛下才是谋略非凡,若非一直被情所困,当真会是个好皇帝。”
“你说得对。”他倒不以为意,反而自嘲一笑,“帝王……本就不应太过重情,栩儿,不会再走朕的老路。”
“陛下说得都对,只是……”我转身离开,顿了顿,垂眸道,“我始终觉得,陛下终究还是太偏心了。”
梁帝没有再说话。
拿着令牌出了福阳宫,才发现,外面又开始飘雪了。
北梁的雪季,就要来了吧。
到映雪阁门口时,严栩正站在那里。
他仰着头,在看天上的飘雪。
一瞬间的恍惚,似乎又回到了那年的除夕。
他看天,我看他。
目光落到他手中拿着的火红色狐狸斗篷上,我愣了愣,这是他送给我的斗篷。
那是我来北梁的第一年,他猎了头红狐,说怕我第一年来梁怕寒,便命人将狐狸皮毛做了这件斗篷。
往昔一幕幕,混着雪渗入心中,冻成冰渣,扎得人生疼。
我一步步走近,他看到我,已没了前几日的情绪,面色平静得如同一块已冻硬的冰面。
“明日走?”
我点点头。
他将狐狸斗篷交到我手上:“天凉路远,带上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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