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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权衡以后,陈母从陈绒的手机里查到了号码,一个电话就打到了西藏。

2006年的1月1日,丁恪结婚了,但新娘却不是陈绒。

12月25日,圣诞节,陈绒接到丁恪寄来的结婚请柬。当特快专递送到她手上的时候,她的手臂发软,几乎无力接那薄薄的一个信封。

在办公室里,虽然还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但陈绒却觉得自己的体温正被寒冷一点点吞噬掉。这半个月来,陈绒一直处于半清醒的状态,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时间交替好似都一样。平安夜的钟声在1912广场敲响的时候,听到欢乐的人群在欢呼时她却流泪了。她最终还是失去了他。

直到打开信封,那大红的烫金请柬赫然呈现在面前的时候,她才醒悟,丁恪终于要结婚了。有一个女人给了他自己不能给或不敢给的幸福,而她和丁恪那飘在半空中的爱情终于有了正果。爱情的正果并不一定是婚姻,放弃自己成全对方的幸福也是其中一种。只是这枚果子太苦涩,有太多的遗憾了。

丁恪事先征求过她的意见,他希望她说不,可是她还是对他说:“祝你幸福!”他默然,很久才说:“谢谢!”陈绒觉得这是丁恪做过的最愚蠢的一件事。他向爱他的人征求结婚的意见,这与其说是征求,不如说是侮辱。没有人会阻挡他的幸福,更何况这种幸福是自己不能给的。她只能说祝福,因为除了祝福,一切的话都显得很多余,很可笑。可是她又怎么知道,做这个决定,让丁恪下了多大的决心。

尘埃落定后的现实是残酷的,但却是真实的。

丁丁执意要发这张请柬给陈绒,她说陈绒是最有权利看到丁恪幸福的一个人。其实丁恪的幸福与陈绒无关,她今后既不能给予也不能关注,因为她的给予和关注是对另一个女人的剥夺和漠视。

但陈绒还是决定去拉萨,去参加丁恪的婚礼。她渴望看到那一幕,急切盼望见到丁恪和他的新娘。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她是美还是丑?她和自己比如何?虽然这些问题可笑到了极点,但陈绒还是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12月31日,陈绒来到了拉萨。出了机场,她似乎已经闻到了草原上飘来的檀香味和牛羊膻味。和半年前不一样,拉萨变冷了,冷得让人受不了。陈绒给冻得瑟瑟发抖,不禁裹紧了大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走出了机场。

丁丁来接她,老远见到她就兴奋得大叫,飞奔过来,抱住了她。

丁丁黑了,也瘦了,没有化妆,裹着一块青灰色的毛毡披肩,头发更长了,直垂到腰际。她身后站着一个男子,挺拔得如同草原上的白桦树,硬朗的脸部轮廓让人看着愉快。

“小绒,还记得吗?我的康巴汉子——多吉。”

多吉朝陈绒笑了笑,黑黑的脸上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陈绒不禁想多吉足以去做佳洁士的广告了。康巴汉子不洗脸不刷牙的谣言不攻自破。

陈绒当然记得这个把丁丁像小鸡一样拎上马背的汉子,没想到他不但抓住了丁丁的人,还抓住了丁丁的心。

路上多吉开车,丁丁和陈绒坐在后座。一路上,陈绒没有说话的兴趣,一颗心早已飞到丁恪那里。丁恪,我们要见面了,只是这次见面却是相聚后的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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