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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年春,这位苏评事之父苏明允又蒙官家看重,特召其入舍人院参加考试,偏这位觉得自家已有儿子入朝为官,竟托病推了官家的好意!
钱学文心中羡慕,若是他,定不会推了的。
毕竟数十年的寒窗苦读,难不成这些学子是只为了读书?自然还是为了光耀门楣的。
就没想到,这苏明允拒了官家的好意,竟还能得韩推官赏识,举荐其为官,与其幼子同为校书郎!虽校书郎乃从八品小官,可这等官职于他们这般人家来说,也是可望而不可得。
不得不说,一门三父子,入朝皆为官的佳话还是广为流传的,钱学文心中有些嫉妒。
苏轼到底是有官职在身,不像这俩都是白身,吃了饭后便又往大理寺的方向去。
在门口,任十二打了个哈欠,“钱兄苦读多日,也该放松一些才是,莫要累着自个儿。”
钱学文苦笑,望了一眼身后的铺子,“读书这事儿只能紧不能松,我文才平庸,若是想日后出人头地,非苦读不可得。再有,一介白身人又没甚出息,往后便是……便是想要护着心中的人,也无能为力。”
他长长叹息一声,“不努力,那是必定要后悔的。”
这话很是。
任十二连连点头,也勾起了心中的伤心事:当初他若是有本事一些,自家爹娘许是会为了他而向苏家提亲。若是他努力一些,即便八娘定了亲,也能有脸面与她诉说情谊,不至于叫她芳年早逝,再看不得这世间的美好。
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昨日在防御使府的后门见了一人,似乎与你有些像?”
本朝的爵位那就是一团乱账,说是承唐制,可除了特例能袭爵以外,旁的压根儿就没执行过,基本上你死了就死了,想要儿子袭爵?那是做梦!
关系好点儿的,你死了,这爵位赏到你兄弟头上,反正还是你这一支,再给你儿子扔个国公就不错了,毕竟就是个荣誉性质,要想再封王爵,只能指望儿子争点气熬着爬上去了。
这也是郡王夫人任氏想要汝南郡王好好活着的原因。他活着,自家就是汝南郡王府,可他要是死了……那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就像如今,按照惯例,宗室王死后,宫中该恩赏一番,追加谥号再给个脸面,长子给个荣誉封赏什么的。虽府中长子不是她所出,可她身为继母,继子为国公,她继续当她的郡王夫人,也不是不行,怎么样也能看顾些她所生的十三郎。
可仁宗连亲表弟都能活埋了,还在乎一个算计他子嗣的老堂兄?
所以呀,汝南郡王一死,啥都没有不说,便是郡王府的牌匾,也在人下葬后立马就撤了。至于汝南郡王的长子,别说国公了,连个实职都没有,所以仁宗随便扔了个和州防御使的官职过去,就把便宜侄子打发了。
曾经赫赫的汝南郡王府,很快便没落了下来,这也是当初冯妈妈提醒乔妹儿那段日子避着些的原因——过了那段时日,定没胆子再惹事儿。
毕竟本朝的防御使不过是个寄禄官①,无权无职,反正就是个荣誉称号,别的啥也没有。
当然,这些事情任十二知道归知道,心中却是不怎么在意的。他连自己的前途都无所谓,还在乎姑姑家的便宜继子?反正朝廷也没缺了他姑姑的俸禄,手里又有嫁妆在,日子倒是不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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