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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他这么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往外蹦,司徒玥就两腿夹紧,头皮发麻,因为这时候往往意味着她要倒大霉,要不想吃亏,最好赶紧低眉顺眼儿,觍着笑脸给关山卖乖。
可这时她已经顾不上平时的保命守则,人在关山背上,抱着他的脑袋闭眼哇哇大叫。
“有鬼啊有鬼啊!”
关山的双眼被她蒙住,耳边是她的鬼哭狼嚎,实在忍无可忍,拔高了嗓子吼她:“你脑子被驴踢了吧?赶紧给我下去!”
司徒玥两腿夹得更紧,头被她摇成虚影:“不不不不不不!下去就完了!鬼要来抓我脚!”
迟灏这时说:“不是鬼,是程雪在哭。”
司徒玥摇头的动作一顿:“是小雪?她在哪里?下面吗?那我们赶紧下去!”
不用她说,迟灏已经顺着栈道向下走去。
“小雪怎么在哭?”司徒玥很担心,“她怎么真的跑下山了?还在半道上哭?我们快点走吧?她肯定吓坏了。”
关山忍了又忍,冷冷道:“是这个理,但你能不能先下去?”
“要给老马去个电话,说找到小雪了。”
“司徒玥,下去。”
“话说怎么还没看见她?哭声能传出这么远吗?”
“最后说一遍,下去。”
司徒玥说话的声音一顿,她很狗腿地拂了一下关山的肩头:“哎,我实在是走累了,你就背一下我吧?”
怎么就不来一群凶残的猴子,把她脸皮给撕下来,看看到底是不是比城墙厚。
关山心想。
三个人一共走了二十几级,等拐过一个山坳,果然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姑娘正坐在木阶上,听到背后传来脚踩在木头上发出的嘎吱声响,睁着迷蒙的泪眼回头看来,不是程雪又是谁?
司徒玥叫了一声“小雪”,就从关山背上跳了下来。
她一步跨两三级台阶,眨眼人就到了程雪面前,抱着程雪瘦削的双肩,扯开嗓子大哭起来:“你怎么回事儿呀?你吓死我啦!和我赌气,也不至于深更半夜下山啊,山里有猴子你知道吗?能把你头皮都给撕下来的,你这是折磨我还是折磨你自己呀……”
程雪任她抱着,呆呆地问:“什么赌气?”
这是这么久来,她和司徒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司徒玥心里一喜,接着又觉得有点不对劲。程雪的语气很机械呆板,跟团死水似的,仿佛她只是下意识接一句话,跟她说话的人是谁都无所谓。
司徒玥放开她的肩膀,想要看清她的脸。
程雪天生的白皮,此时被皎洁的月光照着,一张瓜子尖脸,比平时还要白上三分,眼睛已经哭得不成样子,打湿的睫毛晕在一块儿,三五根黏成一茬儿,又粗又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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