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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无可避免地依然觉得谢家有罪,可却也无法对谢家这般赎罪指出半分不是。
也有人肃然起敬,这世间犯错者无数,敢如此以一族之命弥补的,不过寥寥。
更何况,谢卧岚与谢卧青的所为,分明不是简单的“犯错”二字可以概括的。
如此斑驳复杂的情感使得昆吾学宫内时不时便会起一场关于此事的辩驳,却也没有一方可以真正彻底地说服另一方。
甚至有执着于算学一道的同门密密麻麻地列了妖皇封印的折磨,千崖峰满山剑气的痛苦。
或许有人对谢君知是否应该遭受这一切而有争议,但没有人能在知道谢君知承受了多少痛楚后不动容。
直到那一日,所有人都看到了千里之外渡缘道方向亮起的那道光,知晓了谢卧青与谢卧岚入了轮回,而谢君知筹谋这许久,世间终于再无妖皇。
再听到了满山剑振时,怀筠真君霍然而起,满目震惊的那一声“谢君知也已经逍遥游了?”。
谢君知过去是昆吾山宗千崖峰的那位小师叔,曾经也被认为是应当被封入妖狱、不容于世的妖皇容器。
可在所有这些之前,他首先是谢君知。
这个世界上,许多人都被安排了许多命运。
也有许多人从来都在挑战自己的命运。
有人不甘于贫瘠,有人不屈于根骨,有人反抗婚约,有人拒绝为仆为奴。
在所有的反抗与挑战中,谢君知所走的,无疑是最艰巨、艰巨到甚至难以想象的那一条。
他成功了。
所以此时此刻,昆吾剑海折射出云海天光,再照亮一张张写满了尊敬与肃穆的面容。
或许有人依然对谢家的所作所为各持己见。
但天下已经无人不敬小师叔。
剑光起,呜呼啸声起,长歌起。
剑冢中的剑似是感受到了什么般,剑鸣也起。
如此浩大的声势中,怀筠真君上前一步,面色复杂却欣慰地看向谢君知:“小师弟,你做得很好。”
或许过去谢君知与怀筠真君之间到底还是有一些龃龉,但此时此刻,两人四目相对,谢君知脸上重新浮现了所有人都十分熟悉的温和笑容。
过去他的温和总也好似浮冰碎玉,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和漫不经心。
而现在,谢小师叔的笑容,带了真正仿佛藏锋般的温和。
于是所有曾经的些许龃龉与呛声都在这一眼中散去,谢君知微微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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