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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嬷嬷反反复复交待了半个时辰:养心殿里头是金砖铺地,走上去的时候得极为小心,若不然便有铿然之声,会惹人笑话。
若是赐座不可推辞,却也不可露出欣喜的表情……
反反复复说了许多,好些皇后如今还记得。
便是在这里,头一回见他。
那时他方及冠,大约是因幼时不受父亲所喜,举手投足间虽有浑然天成的贵气,却仍是比不得他的几位兄长。
大约是未曾想过自己未来的妻子不光贤良淑德,竟还有如此的好模样,一时有些局促,一连赐了两回茶。与她说话时温声细语,像是怕吓到她似的,仍未脱去少年稚气。
那时的她想起父亲对几个皇子的评语,说五皇子愚钝,倒觉得这话说得有些实在,一时竟笑出了声。
垂首静立的老嬷嬷脸上一白,忙给她使眼色。
他却勾唇笑了,那双眸子亮晶晶的,定定瞧着她,还微微红了脸。
次日,便接了先帝赐婚的圣旨。
这世间有多少缘分,是能一眼定终生的。
如今一晃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养心殿这东暖阁中,除了黄琉璃窗上的彩饰花纹似乎变了模样,再瞧不出半点与过往不同的。
宫里的宫殿大多是这般,一草一木都不能轻易改动,也算是帝王家的规矩。
怔怔出神间,太医院的老院正被丫鬟领了来,一大把年纪了,跪下的时候动作有些僵,恭敬回道:“娘娘,此病名为厥心痛。陛下前年犯了心疾,也是因为如此。这病是富贵人才得的病,需安心静养,不可日夜操劳。”
皇后深深喘了口气,轻声问:“可有性命之忧?”
“若今后好生养着,平心静气,并无大碍。”那老太医微微抬了眼,小心揣摩着皇后的脸色,慢腾腾答:“只是说到底是还心病,还需心药来医。”
皇后摆摆手,叫他退下了。心中有些发苦:她哪来的什么心药?她连自己的心病都医不好。
寝宫里,文宣帝正在床上小憩,睡得极浅,被外间宫人通传的声音扰醒,脑袋扭向门口,瞧见她缓步行来,一时眸中暖意大盛。
没一会儿,小太监呈上汤药,跪行到了皇后面前。文宣帝见皇后微一愣怔,似要推拒的模样,忙说:“今儿个此处没丫鬟。”
皇后瞅他一眼,文宣帝垂了眼,作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声音疲惫道:“朕身子乏,胳膊使不上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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