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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谁说的?”

江俨默然片刻,也笑了,上前牵过她的手坦然道:“我自己琢磨的,公主喜欢这颜色。”他因是皇嗣近侍,常年黑衣。幼时的公主不懂事,还问过他是不是没有别的衣裳可穿。

这么多年一身黑衣,江俨自己都穿腻了,如今有了正经名分,便怕公主嫌弃。

牵着公主走至床边,承熹心中一紧,却见他忽的撩袍跪在地上,低垂眼睑,用自己的糙嗓门能发出的最温柔的声音说:“奴侍候主子。”

承熹听得寒毛一竖,颦着眉尖拉他起身:“你又作什么妖?好好说话!”

江俨侧过脸低咳两声,低声说:“既做了面首,以后便该这么自称了,公主可是不喜欢?”

“……听来十分古怪。”

瞧见她陷入沉思的模样,江俨不欲把今夜浪费在想称呼上,连忙把床铺铺好,定定看着她。承熹心中又是一颤,忙说:“此时还不到亥时。”

江俨眸光黑亮,眼中似有笑意,竟还调侃道:“早点开始,便可早点歇下。”

心知他多日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事,承熹也找不出借口再推拒。

江俨一手撑在她颈侧,缓缓压了下来。承熹不由闭上了眼,长睫轻颤。

瞧她这般惹人怜的模样,江俨哭笑不得。承熹自己也觉得糗得很,可眼睁睁看着他压下来,往日的丁点戾气都敛藏在骨子里,此时再不收敛,迫人的气息满满充斥着这一小块空间,只觉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

………………

然而他摸到了公主的命门,承熹从小到大爱看书,对书上的话深信不疑,更是信奉史籍。何况这话上纲上线,一个“尊卑”一个“人伦”,于承熹而言便如金科玉律一般。

承熹又拿过那本小册子略略一翻,前头写的是做面首的规矩,后头竟有字有画。甫一看清那图上画的是什么,合上那册子在江俨脑袋打了一下,低声道:“不许再看这些。”

承熹只觉自己脸上越来越烫,终是鼓起了半点勇气,俯下|身子,在他面上落下轻飘飘的吻。

额头一个吻,左颊一个吻,纠结片刻,约莫是觉得不好厚此薄彼,在他右颊上也浅浅啄了一记。

眼前的这张脸轮廓硬朗,本是十分不讨喜的长相。她原本喜欢的是那种面如冠玉的文人。可自从前些年喜欢上他,目之所及,再看不到别人。

即便他清晨练武之后满身是汗,即便他用膳时从不细嚼慢咽,即便他常常面无表情,语声刻板,也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好的。

四目相对,他眼中满溢的柔情叫人甘心溺亡其中。

再往下,她曾听人说薄唇的人最是薄情,江俨的唇薄且唇线硬朗,往日双|唇抿紧成一线,只有微微笑的时候,弧度才能柔和一些。

承熹盯着他的唇缓缓凑近,双唇呼吸可闻时复又停下,抬眼瞧了他一眼,长睫如蝶翼一般微颤,似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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