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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寒门出身得太子提擢的新臣都没见过这般风声鹤唳的阵仗,又因心中坦坦荡荡,此番倒是最积极,恨不得亲手抓出主事之人,得太子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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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中,原本该温馨和顺其乐融融的家宴,此时却一室冷肃。满桌美食珍馐都没了热气,仍无一人动筷。
侍膳的宫女静立一旁,垂首敛目,却各个手脚发软,连手中的杯盘都端不稳了,杯盘轻撞,发出细微声响。
往日陛下不拘小节,娘娘性情疏淡,太子温儒俊雅,公主更是暖若春风拂面。此时四个主子竟都冷着个脸,也难过她们如此失措了。
承昭太子挥退她们,在文宣帝身边伴了几十年的老魏公公神色微动,也躬身退了出去,不敢听接下来的话。
承昭因在储君的位子上,平日讲究八面玲珑揣度人心,说话做事总是会留一线,以免给臣子留下刻薄寡恩的印象。可此时他眸光极冷:“他虽顶着我容氏皇姓,却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畜牲。皇姐和皓儿与他同出一宗,他都忍心下如此毒手,其心可诛,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文宣帝揉揉眉心,疲惫至极:“你身为储君,应以德治天下。他与你同父所出,千刀万剐这样残酷的刑罚你莫要再提。即便他犯下这般错事,却总归是你的兄长。”
承昭微怔,又不可置信沉声发问:“您的意思,是要我们既往不咎?”
承熹和皇后都定定瞧着文宣帝默然不语,听承昭怒声道:“围场刺客一事与他脱不了干系,如今竟又买通贼子把手伸到皓儿的头上。戕害手足,这便是父皇眼中的兄长?”
空荡的殿中,其声反复回荡,竟有金戈铿锵之势。
文宣帝眸中沉痛,长长叹了口气。
这许多年来,他虽对那孩子不看重,却到底是自己的头个孩儿。他还依稀记得那孩子幼时是多么乖巧,会说的第一个词就是“父皇”,小时候他还抱着他学写字……即便那孩子十四便出宫落府,身边负责教养的嬷嬷和侍礼太监还是他亲自挑的。后来两人都被他撵回了内务府。
文宣帝知他心中有怨,也就不再管他。可他从没忘过那孩子,逢年过节都赏了东西下去。又怕皇后知道了心中难过,还是悄悄做的这事。
那孩子从不上前亲近他,这许多年来他政务繁忙,也未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对他远比不上对承昭的十分之一……可他如今,怎么就变得这般狠毒了呢?
“儿臣既来问您,是因对父皇的爱重,只想为我与皇姐求个公道。”承昭笑得嘲讽:“却未想如此狼子野心之辈,父皇竟还要护着他?!置我与皇姐二人于何地?”
文宣帝默然许久,终是颓然倒在椅上,闭上眼似有不忍,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随你们去吧,可总归……留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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