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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官职是带兵司徒——这个职位,一般不会由王孙公子担任。

初次见面,他自称司徒朔,压根没提自己的公子身份,可见其性格,或多或少带着点叛逆。

他惯用鼻孔看人,感情用事,桀骜不驯。跟荆旷看不对眼,就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赤华也是在深宫中成长起来的。她推测,这样的人,在诸公子中大约多受排挤,和徐侯的父子之情也不会太深。

他岂能不知道他君父是什么货色?但以他的性格,他肯对徐侯曲意逢迎,愚孝承欢,对于徐侯的下流行径表示无条件拥护吗?

倘若今日是落在太子景龙手里,或是任何一个徐侯的忠诚走狗手中,赤华也只能哀叹几句人生如梦;但面对徐朔,她觉得,可以一博。

她再抬手,让夏偃安静。

果然,徐朔纠结了好一阵子,牙关小声挤出两个字:“无耻。”

夏偃难得的跟他意见一致,马上跟腔:“禽兽!”

徐朔横了他一眼,提气想说什么,却终究没出声。

赤华问:“徐侯如何?可还活着?”

徐朔点点头,“但是……”

这个问题倒提醒了他。当他接到急报、匆匆进宫的时候,徐侯已被救回寝宫,一群太医手忙脚乱地围着。徐朔匆匆瞥了一眼,徐侯说不出话,半身不遂,脑门上一个大包。

身上却没什么致命伤口。他当时还怀疑,“刺客”莫非是下毒行刺的。

他默认徐侯的遇刺地点是在寝宫。徐侯身边的寺人却信誓旦旦地坚持说,刺客已经逃窜至象台——他这才带兵赶到象台,正好截住徒手登台的夏偃。

徐朔有些失控地自嘲而笑。显然,从赤华来徐成婚,直到徐侯冒认新郎,这其中的种种肮脏谋划,都是瞒着他的。

他终究不过是徐侯的一把刀罢了。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砍几个人;不需要了,插回鞘里,两眼抹黑,什么多余的都不用知道。

他清了清嗓子,慢慢站起来,袖子擦擦额角的汗。

他挺直了胸膛,一丝不苟地朝赤华行礼:“昨日之事,十分抱歉。”

赤华忙站起来还礼。婢女扶着,摇摇晃晃。

徐朔抬头,神态由高贵转为傲慢,重新拿鼻孔看她,话锋一转,生硬道:“但是……”

但是徐国已经因她而乱,一国哪能无主,他君父再禽兽,也是国君啊。

赤华苦涩微笑:“我知道。阁下身为一国公子,自然要以国为重,不能以个人喜恶行事。但,你也……你也可以假装今日没看到我们,或是不慎让我们逃了,这点小小的过失,也……算不上叛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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