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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旷冷笑一声。
“冲动?‘妾将为徐国妇,若眼见夫君有罪而不谏,是为不忠不贞,那也不配再往前行了’——说得可真好!不枉我君父教导你四年!你用这话挤兑了景龙,他若是再一意孤行,他这亲还娶不娶了?这话传到朝堂上,他这储君还做不做了?”
赤华微笑:“那是他的事。我只知道,他的鞭子没招呼到我头上,说明他也没兄长描述得那么不堪。”
荆旷挑眉,笑她故作天真。
“你知道吗,我今日在外面走了一走,才知道昨天那事传得多迅速。徐国上下,上至朝臣,下至百姓,都在偷偷拍手称快,说徐国总算得了个美貌又贤惠的夫人,能制约那个天生的暴君。等太子即位,有你在侧,不至于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来。”
赤华微微一惊,随即笑道:“他们多想了,我哪有……”
荆旷的语气忽然严厉起来:“难道世人不都喜欢以管窥豹?你将来居于深宫,在街头露面的机会能有几回?若是你每次抛头露面都这么‘深明大义’,都让景龙‘知过能改’——那就别怪旁人落下这个印象!”
赤华淡淡道:“贤惠有什么不好?”
荆旷声音忽然提高,一字字说:“君父送你到徐国联姻,是为了两国关系稳固,日子越平淡越好——是为了让你生儿育女,生得越多越好!直言进谏不怕死,那是做臣子的责任!而你呢?你做那诤臣给谁看?你把自己捧得越高,以后的日子越是辛苦,你不懂么?”
赤华咬唇,还想辩解“我不是故意出风头”,随即压下了那股子冲动。
荆旷此言,不仅仅是对她的关心,更像是告诫,甚至警告。
归根结底,她是荆侯一颗棋子而已。往哪个方向冲锋陷阵,并不由她自己做主。
于是她低头说:“阿瑶知错了,谢兄长点拨。”
荆旷点头,意识到方才自己声音大了些,警惕地静默了一刻,没听到第三个人的声音。
他最后敲打一句:“那么,以后还会不会意气用事了?”
她垂眸,“不会。”
“无论景龙如何待你,你都……”
她不假思索道:“会以大局为重。”
荆旷眼中闪出微妙的情绪,似乎是满意,又似乎有所怨恨。
“那好。你起个誓。”
并非他不信任赤华。她这几年的表现无懈可击,就连荆侯也表示,真正的公子瑶,若能顺利出阁,摊上这么一桩婚事,未必做得比她更好。
他只是痛恨她这种委曲求全的态度。她对那个徐景龙越是迁就,越是狠狠抽他荆旷的脸。
他公子旷,哪里比不上那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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