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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一旦冷下脸,胭脂尽褪,春回冬来,凛然不可侵犯。
夏偃低头,薄薄的一双睫毛上下乱抖。貌似为难,却没什么惭愧的神色。
“因为……因为我看到公子旷把你的人远远的遣走了,觉得不、不对劲……”
“你——看到?”她蹙眉,敏锐地掂量着他的可信度,“你既是管运送嫁妆的,晚间应当歇在外院,如何能看到我楼下的动静?”
夏偃脸蛋激红,又偷偷扫了她一眼,没作声。
她已猜到八分答案了,轻轻叹气。
“多谢你替我解围。你可以向东遁走,那边的墙矮一些。我会跟人说,刺客往西去了。”
夏偃攥拳,没接受她的好意。
“其实……其实……”
她耐心等,心想这孩子以前不结巴啊。
他总算说出一句完整的:“公子瑶,我……我虽来荆国不久,但也见了不少事。其实我看你身边都没什么好人。你的君父,说是穷奢极侈嫁女,其实连见都懒得多见你。你的庶兄,哼,你也看到嘴脸了。你那个徐国夫婿,约莫也不是什么君子。你要是想跟我一块儿逃出这笼子,我、我可以……”
他预想到这话也许没什么效果。她是一国女公子,锦衣玉食,鲜衣怒马,不必用双手挣饭吃。就算他第一眼看到她,就能察觉出她不快乐。但,这种“不快乐”,又是多少平民百姓做梦都想要的呢?
可这话他必须说。心里闷了四年零两个月,行路匆匆,走遍天下,什么苦都吃过,什么人都见过,就为了在适当的时刻,安全地出现在她身边,看看她变没变。
果然,见她似是不为所动,甚至淡淡地笑了一下,眼角并没有弯。
她说:“你想得太简单。”
夏偃呼出一口气。他想得确实简单。他一厢情愿地觉得已跟她熟识四年多了。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刚认识的苦力罢了。
他嘴唇翕动,没让她听到自己的言语。
姬瑶说:“这里不能久留。我认路,我们……”
她话说一半,忽然住口,凝视着外墙上龙纹凤饰的砖,脸色微变。
“谁让你来这里了!”
他俩藏在一座小楼的门廊里。搜索“刺客”的队伍有意无意的把此处绕过了。夏偃不认识这里,只觉得自己运气好。
门廊空空荡荡的,说有人住吧,太过冷清;可说没人呢,却又显得过分干净,没有废弃屋宇的那种尘灰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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