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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廷芳听到这话,在楼上瑟瑟发抖,?他当不起,真的当不起。
看看他哥,兵不血刃把野心勃勃的白家踩到脚下,要是他,估计只有被人生吞活剥的份。
江星列道,“内子在闻空寺长大,平素喜好读佛经,她总说众生平等,可是我素来不信,要是众生平等,为什么有人生来聪慧,有人生来痴愚,为什么有人生来就是嫡出长子,有人却托生在庶母腹中,为什么有人富贵无双,有人生来便命运坎坷,吃尽了人间苦头。”
他冷冽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内子说,要是有一日,天下人都这样觉得,那就真的众生平等了,我自然也不相信,众生本就不平等,可是在座诸位,新科进士,学识渊博,前途无量,理当忠君爱国,为天下百姓之忧而忧,何必在此做无谓的争论。”
“争论无用,可不要枉做了他人的棋子,想要求个平等,那就自己去争。”
江星列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无情了。
可也是实话,世间平等,实在难求。
他跟沈绵说过,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永远都不会有。
“对了,内子还说,若是诸位嫡出的,觉得庶子不好,那就把家里姬妾打发走,只要嫡子,诸位庶出的,若是真的厌恶嫡子,那也把家里的姬妾打发走,如此,日后倒是省了不少争端,若是不愿意,那岂不是叶公好龙。”
江星列说着笑起来,道,“不如学学我与内子,日后肯定省下了无数麻烦。”
说到沈绵时,江星列总是面带笑容的。
沈绵坐在楼上,又发愁地吃了一块点心,江星列总是戳他的心窝子。
他对自己说,除非世人全部成佛,否则众生就不可能平等。
沈绵没办法反驳他,也渐渐认识到,江星列是对的。
皇帝笑问,“你觉得众生平等?”
“前两年觉得。”沈绵回答。
“那何时不觉得了。”皇帝道。
“那夜永安河水冰冷,臣妇脸上的伤口蛰得生疼;前年在青州时,眼见尸骨如山,但是我府上有郎中,有米粮,我在家中,每日喝汤药,并未染病。”沈绵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与江星列十分相似。
前者她的性命和尊严被人?践踏,事后无可奈何,只能远走青州,那时她是蝼蚁;后者她是何其有幸,从头到尾完好无损,还有江星列为她千里奔走,不惜性命,那时她金枝玉叶。
那时候那就知道,江星列是对的,自己是错的,但她心中仍然希望,希望有一日会众生平等。
“陛下为什么笃信佛教?”沈绵大着胆子问皇帝。
皇帝笑笑,轻声说,“因为朕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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