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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毛呐喊到几近忘我,涨红的脸庞让贤妻良母的形象一去不复返。小星模仿妈妈的样子乱蹦乱跳,蓝色的荧光棒抱在怀里,与她的胳膊一般长。
童烁一的位置在第二排的正中间,视角绝佳。她座位四周的粉丝几乎人手一台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不分你我。她们既不尖叫也不呐喊,宣遥出现时便高抬相机,宣遥下台后便迅速发预览、修图、编辑文案、发微博,整齐划一的动作仿佛训练有致的职业记者。
这早已不是童烁一第一次近距离观看演出,似乎从第一次的演唱会开始,她就无心去做一名沉浸在音乐世界的观众,大大小小的演出中,她心中唯一挂念的就只有拍图、录制focus,盘算着怎么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修出最好看的图。至于宣遥到底表演了一些什么,她往往记不真切。
生日会的流程,其实也不过就是那些。唱歌、跳舞、粉丝互动,最后再由队友推着定制好的蛋糕上台,卖一波团队友情——她早已熟知一切。
直到最后,最后一首歌。没有伴舞,没有绚丽的舞美,舞台上只有宣遥一个人,他换上了一件白衬衫,胸前别着一枚星星模样的金色胸针。他刘海微卷,洒着金粉,在镁光灯下一闪一闪的。
他坐在一架钢琴旁,握紧了麦克风,微笑着对台下的观众们说:“大家好,我是十八岁的宣遥。在演唱最后一首歌前,我有些话想对大家说。希望大家能够放下相机、放下灯牌,让这些话真正属于我们。”
放下灯牌的粉丝们倒很干脆,异样的颜色熄灭,整片会场只剩下一片纯净的蓝。童烁一和身边几位站姐交流了一下眼神,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要放下相机。
“一直以来,我都很感激大家的喜爱。有时我常常在想,这个地球上住着七十亿人,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偏偏是你们?思来想去也没有一个很好的答案,如果一定要回答,那或许是一种因缘,是抹不掉的缘分。”
身边的站姐似乎受到触动,沉重的相机缓缓放了下来,麻木的手臂肌肉发酸。
“我是那个值得的人吗?我问自己。除去偶像的身份,现在的我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高三学生。初中时我就成了练习生,而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仅仅唱歌就可以了吗?仅仅跳舞跳得好就足够了吗?——我还希望能为你们做更多。
“比起成为必须被仰望的繁星,我更希望能成为带给大家温暖的太阳,在我们相遇的每一个地方,在做着梦的每一时刻,都给大家带来光芒。”
不知是否是力气消耗殆尽,童烁一只觉得手臂越来越沉,不自觉地就放下了相机,只用一双肉眼,去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宣遥缓缓按下黑白琴键,清澈的钢琴声涓涓流淌,他开口,歌声舒朗。
“那女孩对我说,说我保护她的梦,说这个世界,对她这样的不多。她渐渐忘了我,但是她并不晓得,遍体鳞伤的我,一天也没再爱过。” 童烁一意识到,这么久了,这竟然是她第一次放下相机,不是从取景框,而是用自己的双眼注视着他,第一次认真聆听他所唱的歌词,体会这个十八岁少年的爱与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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