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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颐听不是个自轻自贱的人,绝不会嫁给张鹤那个老头子,所以必须自救。

这样想着,她在脑子里把能求助的人搜刮了个遍。

最后竟然只想出一个人来。

李颐听翻了半天才翻出根叉了毛的狼毫,至于那些名贵的墨砚,都被濮阳王夫妇搜刮带着逃命去了。

她气极反笑,最后只找出盒胭脂,融了茶水当作墨蘸了,给宋戌写信。

李颐听在信里拜托他到时候安排几个人扮成马匪把她劫走,这样不仅能逃婚,还可以撇清关系,不让皇帝怪罪到王府。

届时再找月老带她回九重天去请罪,辞了这引导魏登年的任务。

便借着此事换一位仙人吧,或许会比她做得更好……

李颐听封了信,枯坐在位置上,脑子放空什么也不想,只是心里麻麻痛痛的,片刻不停地像在被什么东西啃食一般。

就这样等了半宿,王府里终于逐渐有了人声。

李颐听动了动发麻的腿脚,出门迎接。

好家伙,果然有两大车的值钱玩意儿,一人背着三四袋,撇开被遣散的丫鬟婆子,也还跟着二十几个伺候的,乌泱泱一片,个个压得腰都直不起来。红豆哭得眼袋都肿成了两个眼睛大,一见了她,便把包袱往地上一丢,狠狠扑进李颐听怀里。

“小姐!我就知道小姐是不会丢下我的!”

李颐听也紧紧回抱住她,摸着她软软的发髻:“傻丫头。”

濮阳王就跟在红豆后头,见状立刻去捡包袱,一边拍灰一边痛心疾首道:“这样的贵重东西也敢乱丢,败家玩意儿!”

王妃走上来狠狠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濮阳王痛得嗷嗷乱叫,不敢再作声。

她走上前来,半是欣慰半是忧愁,伸出手来摸李颐听的脸,又笑又哭:“我的炽儿,我的炽儿啊,你不逃婚,你可怎么办啊,我命苦的炽儿啊。”

李颐听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绪又被激得乱了,她放开红豆,扑进王妃的怀里,借着宋炽的身体喊出了那个她想喊却没喊过的称呼——

“母亲。”

母亲的怀抱香香软软的,掌心温和地抚摸着她的背脊。

李颐听的爹娘为桦阴战死,自她有记忆起便住在巍峨的皇宫。她没有被母亲抱过,只能暗暗地想,要是她的母亲还在人世,抱她的时候大抵也应当是这样舒服温情的吧。

濮阳王偷偷抹了把眼泪,随即又摆出一副看不下去的样子:“行了行了,这儿还有这么多人呢,瞎哭什么,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

王妃回头怒瞪了他一眼,他的话音戛然而止,讪笑一声。

李颐听松开王妃,拉着她的手牵去了濮阳王身边站好,自己重重跪了下去。

二人皆是一惊,伸手去扶,却被李颐听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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