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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扳倒周家,是想让魏登年知道恶有恶报。如果多了毕愁这个存在,或许会激起他心中的仇恨,那就适得其反了。
这些年的苦难,既然已经结束了,就到此为止吧。
前路若仍艰难,她会保护他。
离开郸城的前夜,李颐听去了一趟郑家,结果扑了个空——出来的老夫子说郑易已经去都城赶考了。她只好悻悻而归。
翌日起了个大早,拜别了外祖母,李颐听吩咐几个护卫以及马夫在城门口等着,带上红豆准备去跟魏登年告别。
魏登年被刘悬选上,要去扈城军营历练,跟李颐听同一日离开。
刘悬的人马已经在城外集结,魏登年向来是个心中有数的人,不知怎的,今日却足足迟了一炷香才到。
一炷香时间足够做许多事情,比如打晕几个县衙里的捕快拿走钥匙,比如避开本就人手不足又松懈的守卫进入牢狱。
暮春的早上,薄阳也没有,天色泛着灰白,整个县衙还在沉睡。
潮湿阴暗的牢房里,那人手上钥匙扣轻轻晃动起来,发出一下又一下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或深或浅地落进了周家人的耳里。
他们被分开关押,魏登年在每间牢房前停留的时间都很短,大部分的人甚至没有醒来。
他们或许还在做梦,而他手法极快,他们也不会感觉到什么痛楚。
除了周映。
他有些倒霉,因为早起想要小解。不过唤来的人不是衙卫,而是魏登年。
“我就要走了,要离开郸城了,临行前还来跟周兄道别,你说我够不够意思?”
男子的声音低低的,凑在他耳边,就像玉石打磨在沙砾上,沙沙的,温和轻柔。
光听声音,极容易让人以为是个教养极好的君子——如果忽略他死死捂在周映嘴巴上的大手的话。
他语气熟稔得像在跟多年的挚友交谈,不过似乎并没有让他回答的打算。
周映抖着身子,极力地蹬着腿,可一切只是徒劳。
他惊恐的眸子里映出了魏登年残忍绝艳的笑脸,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远方堂弟像一只行走在人间的恶鬼。
“我本来是不想让你们这么松快的,我一直都想跟周兄讨教,桑皮纸在脸上铺到第几层才会窒息而亡。你们应该感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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