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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好的事情,说出来没道理、没逻辑,你会误会我的本意。”张妄淡淡地说,“比如,我喜欢做菜,但我并不想做厨师,或者开餐厅。至于除此之外,具体要做什么,我没有想清楚。”
聂桢静静消化着他的话,“老赵说,他给你介绍了游戏公司,你没去聊,也是这个原因?”
“嗯。”
“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聂桢回过头来看他。
张妄仍看着楼下行人,摇摇头,“没什么事。”
“张妄,工作之外,我们至少是朋友,对吧?”
“嗯。”
“有什么事,我希望你可以先跟我讲,我不喜欢老赵比我知道的多,好像我是外人。”
张妄收回视线,迎上聂桢的目光。她是长相气质都很健康的女性,状态保持得很好,即使年过三十,她看起来最多二十五岁。但张妄更欣赏三年前在大山里遇见的她,那时她眉目舒展,视野是以天地为半径,和她认识的每一天,他都能发现她身上的新优点,她是一位很棒的职业导师,让他即使在对人生感到困惑、逃避的时期,仍能正常接受一份工作,并用心做好它。
然而回到上海,回到都市,她那些优点忽然像被按了收起键,集体被隐藏进都市节奏带来的惯性焦虑里。包括她对自己的好感,时常让张妄感到陌生。
心理咨询师说张妄是一个对变化异常敏感的人。
张妄以前没察觉,经她疏导,自我觉察,确有其事。
张妄和文景韵高二开始讨论未来去哪所城市读大学。彼时张妄母亲身体好转,终于不用住院,跑医院的次数也少了许多。张家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正常家庭生活。
那时候,张妄和文景韵目标和理想一致,想去北方上大学。两人约好一起努力,文景韵甚至列了清单,关于去北方后,两人要去的地方,要打的卡。
变故发生在母亲术后复发,深夜送到医院抢救,张妄第一次看到病危通知单之后,他去远方的理想和目标莫名就消失无形了。
张妄没有和文景韵讨论这变故,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次隐约察觉到文景韵的变化,和不可预期的未来走向,张妄不再喜欢向她袒露自己的脆弱。高考结束,填报志愿,张妄先说了自己想去的学校,在他们发生过那样亲密的行为之后,张妄只有一成把握,文景韵会和他一起留在南方。
她毫不犹豫地填了北方,甚至根本没和他提起,有没有留在南方的可能。张妄费尽全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不想被她看破自己的失望,扭曲的失望。
文景韵吐槽他不选北方,不听从内心,她说他屈服于现实。张妄打哈哈过去,他没有试图和她解释,因他知道她无法和自己共情,她只是简单地认为他为了就近照顾母亲而留在南方,她不能明白,只有留在这里,他自己才能得到平静。
她是幸福家庭长大的孩子,只要乖巧听话、认真学习,没有什么大的、永远不能解决的烦恼,她不懂什么是对现实无可奈何。其实那时候的张妄也不懂,所以他对她的情绪、情感,复杂纷繁,他从里面拎出当时的他最能理解的一道,绝不能被她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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