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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乔红玉话说到这,赵良吾脸上浮现出极大的不认同。“这小子不就是长得嫩,咋还白月光了?就他这种长相,不跟你开玩笑,在我们东北,很容易被打的。”

乔红玉闻言笑出声,“你别酸了。”

张妄不是真的急着赶去上班。他没带伞,跑了一段路,到有遮挡棚的地方,步子渐渐慢下来。

数学偏科这种事虽然不算什么秘密,张妄却只和赵良吾说过。大学毕业那段时间,他并没成心要远离原来的社交关系,还是机缘巧合被聂桢带进新圈子,莫名就和以前的同学、朋友疏远了。

新生活、新朋友对这阶段的张妄大有好处,与人交往不必开诚布公,他在人际关系上可以始终很自如。聂桢和赵良吾已经算他相交过密的朋友,三年多来,他们偶尔听张妄提及一些自己的往事,总是难掩惊讶。好比张妄数学好这事,赵良吾当初听得很意外,问他:“你数学那么好,怎么会跑去给聂桢当徒弟?这不是屈才吗?”

张妄就打哈哈说:“老板很有人格魅力。”

对聂桢的魅力,赵良吾深信不疑。他紧接着又问张妄为什么喜欢数学,这件事张妄思考过,答得很流畅。

“初中第一节 数学课,数学老师说,数学其实是最好学的科目,看似变化多端,实则万变不离其宗。我喜欢这句话。”

“哪句?”

“万变不离其宗。”

数学是张妄第一个自发找到的兴趣点,他记得那时自己主动当着父母亲的面说想学奥数,母亲脸上立即浮现出的骄傲神色,就连父亲也是,难得露出安心的表情。本来他没指望他们同意,毕竟他们一直觉得他做事三分钟热度,只会调皮捣蛋没长性。

他们很支持张妄去奥数班。自己的兴趣和父母的要求达成一致,使少年张妄头次感到成长的快乐。后来他和心理咨询师提起这种快乐,心理咨询师问他对数学的喜爱是哪种,她让他仔细回味那种体验。张妄在她的引导下意识到,年少时的自己极其害怕变化、不稳定,但数学是稳定的、唯一的,只要套公式,他总能找到那个答案。而且,做数学之外的他总是很浮躁,只有沉浸在数学里的他是平静的。

初中的张妄不懂心理分析,他只知道一件事,做数学可以消除烦恼。当然,这都是进奥数班后期的事了,一切回到最开始,除了父母的同意,张妄还顺带拉了小跟班一起。

初中的文景韵不像他那么偏爱数学,她没有什么需要被拯救的心灵困境,但张妄发出了邀请,她当时就义无反顾地跟了。其实这个邀请张妄同时还发给了其他几个朋友,最后只有文景韵跟了。

成年后的张妄想,或许这一次次的跟随,在他心里深深植下了某种必然和笃定,即,无论张妄想去哪、想做什么,文景韵一定会跟。

不料,这笃定还没坚持到两人步入社会,就已经开始瓦解了。

那是高中,一个春日午后,张妄和同学站在走廊上聊天。聊着聊着,同学忽然眼睛发直,目光早飘去了楼下。张妄班级在三楼,见同学神情呆滞,他不由得也往楼下看去。

耳边刚巧听到隔壁班的男生在说:“那是三班文景韵吧?”

张妄上一刻还和同学聊得起劲的话题在顷刻间窜飞去天际外。他眼里、心里、脑子里只有满头黑发的文景韵,她一手挽着另外一个女生,似乎在听她说话,脸偏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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