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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王夫人惊叫一声,面色惨白,“你这般仓促,让外人如何猜想?!”

“我管不了了!”王文中说,“再拖下去,就不是猜想,而是人尽皆知的丑闻了!”

“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丑闻?”王夫人白了脸。

“母亲——”王诗咏在王文中开口之前,先一步说道,“数月前,女儿在探亲归来的路上遭悍匪轻薄,衣裙并非是弄脏了,而是被撕破了。”

“什么?!”王夫人白眼一翻,险些当场晕厥。

“女儿虽未失去清白,但名声已经有瑕。父亲若是将我嫁给四品官员,日后东窗事发,难道对方不会像父亲这样,觉得女儿给他一家门第带来耻辱?到时候,他不仅要厌弃女儿,也会恨上故意隐瞒的父亲,与其与之结仇,父亲何不另谋他路?”

王诗咏转过已经高高肿起的脸,目不转睛地看着气得发抖的王文中。

“李鹜有勇有谋,粗中有细,父亲不是正愁没有牵制李鹜的好方法吗?女儿若是嫁过去,李鹜就成了自家人,父亲用他,便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你住嘴!”王文中怒不可遏,“不知廉耻!这些话是你一个未出阁女子该说的话吗?!不管李鹜有几分能力,我都不可能让他娶我的女儿!我的嫡女,不能嫁给一个当过乞丐的人!”

“沿街乞讨又如何,天潢贵胄又如何?乱世当头,他曾经的身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今的能力。若是李鹜能成为我们自己人,父亲也不必再为独臂难支而为难了。”

“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窍!”王文中说,“我是不可能答应这件事的,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一个月后,你必须坐上出嫁的婚轿!”

王诗咏和王文中的视线对峙半晌,说:“……那父亲便送女儿的尸体出嫁吧。”

“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原本父亲提什么要求,女儿都该千依百顺,可女儿实在无法改变自己的心意,无奈之下,只好想出此法。”

王诗咏神色平静地从头上取下一支簪子,尖头那一端对准自己的喉咙,说:

“若父亲执意要支配女儿余下的人生,那便现在把这身体收走吧。”

“你!!你——”

王文中气得血气不顺,脚步踉跄着摇了两下。

王夫人没去扶他,因为她正忙着哭求以死要挟的女儿:“诗咏啊!诗咏啊!你这是怎么啦?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你不是家里最听话最懂事的么?你快放下簪子,有什么话和你爹好好说呀……”

“娘,我不想再做家里最听话的人了。”王诗咏看着母亲,眼泪渐渐涌出,“听话有什么用?上天要践踏你的时候,从来不考虑你听不听话——娘,我会遇上那种事,还不是因为答应替二哥走上一趟吗?若我没有……今日我又怎会落到这种田地……”

“诗咏……”王夫人呜呜哭道,“我可怜的孩子,都怪你心肠太好,对庶出的哥哥也一视同仁,才会遇上这无妄之灾啊!”

“好了!你还嫌不够乱吗?!”王文中横眉怒目道。

王夫人不再埋怨,只是充满怨恨地哭着。

王文中面色难看:“我要是不逼你嫁给寿州知府,你还要铁了心嫁给李鹜吗?”

“女儿今生非他不嫁。”王诗咏说,“不然,宁愿一死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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