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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言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哑然失笑:“呵——”
声音听起来平静、淡然,似乎和往常没说笑没什么区别。可实际上,他整个人是紧绷着的,沉郁的表情蕴藉着薄怒。
对峙了一会儿。
盛鲸自顾自地掏出口红,对着手机补了补妆容, 然后站起身冷冷地说,“我走了。”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再不走就要被迫缺席交违约金了。
她舍不得那笔钱。
没走几步,靳言伸手将人一把拉回,钳着她手腕面无表情地质问:“走哪儿去?我同意了吗?”
盛鲸瞥他一眼,狠下心来,“你放开我。和别人上过床的不是我,是你。”
靳言脸上一下子失了血色,颓然地松开她:“叫司机送你。”
“不用。”盛鲸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
盛鲸走后,靳言几次摸索着想站起身。
但他耳畔灌满来自四面八方的、歇斯底里的渗人笑声,将他钉在原地,浑身僵硬,连撑着沙发都手抖,被迫靠着椅背剧烈地喘气,根本起不来。
眼前浮现一张美丽而狰狞的脸,泛着苍白的死气——那是他最熟悉的噩梦。
“嘻嘻嘻,我早说了,你就是一个没人要的讨嫌鬼。”
“你怎么脸皮那么厚?我说让你滚远点。”
“你活着,就是耻辱。”
“你为什么不去死。”
靳言不能说话,不能动。眼睁睁地看着它逼近,停在眼前,血流成河,然后目龇尽裂地扑上来,揪住他的衣领、扼住他的喉咙,拖着他暴走,喋喋不休地狂言:
“你看过无数次凌晨三点的夜空,你知道四点的第几分钟开始天亮。
你了解帕罗西汀甚于阿司匹林。
你俯视深渊,清醒地看着自己坠入噩梦。
你总是听见午夜有人在窗台唱歌欢笑。
你一遍一遍地鼓励自己,可你还是觉得自己是个错误。
他们说你是天之骄子,这真好笑,午夜梦回,你时常为此痉挛、惊厥。
你需要需要一遍一遍鼓励自己,才敢试图去喜欢一个人。
然而,亲爱的那只是一场幻觉,没有人可以得到救赎,请跟我一起乘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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