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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语气……韦安无法形容,他缺乏这方面的知识,但他身体内部最柔软的部分因为温暖在颤抖,又因为他声音里拒绝妥协的愤怒而恐惧。韦安领教过,你不能对抗它,这样太危险、太脆弱了。
昨天归陵终于帮韦安进行了残余系统的清理,如果可以,他大概会想从世界上把这个系统消灭掉。
但他最终只能帮他做这件事,这个世界的发展不再在他能力所及的范围了。
同步里,抓住归陵的东西是一个畸态的圆形器械,仿佛一个机器做的劣化堕落的光圈,他困在中间,每一处血肉、内脏和骨头都被固定住。
他看上去完全是一个苍白的影子,没有了意志,什么也没有。
“……你们要怎么样?”归陵说。
他声音虚脱,飘渺,哑到听不清句子。
“我们只想让你受罪,”对方恶狠狠地说,“我们不会杀你的,没那么便宜,我们会在契约的加强上不惜代价,有什么新技术都会用在上面,打碎基础安全条款,到时——你等着,我们有办法炮制你!
“这里有整个人类社会的技术力量,该拿到的权限总是会拿到,你不接受服从系统,接受管理……没关系,你在这里杀了这么多人,不管你能活多久,也要永远埋在这里。我发誓,科学部永远不会放过你。
“最终,我们会一点一点把你分解,这才是你该得的下场——”
归陵无法看到他,他双眼失焦了。
韦安觉得牙齿打战,这些话一点一点把他拽下去。
感知同步如同沉入深水中,他知道科学部的人能做什么。
不是当下,超过一个人类寿命的尺度,不是一或两个世纪,是更漫长时间的积累与恶意。
归陵在想什么呢?
韦安觉得他已经无法想任何东西了,他当然会崩溃的,他从不显露这个部分,一个字也不提及,这埋藏在他的强大、温柔和沉默后面。
在那个地方,他被摧毁,被漫长、反复地折磨得只剩一丁点。
他本来该像个战士那样死去,可是没有得到那样的尊严。他被困住了,没法逃走,现在他们向他要什么都可以。
对面年轻的研究员仍盯着归陵,为同事的死亡而愤怒。
刑具中的怪物甚至不会哭,眼睛很早就被取走了。研究人员中的一些大概不想看到眼泪,让人觉得他还是个人,还是彻底清理掉的好。
在这种地方,死亡是种奢望,根本不可能达到,你只能可悲地活着。
他没有办法,他只能说道:“很疼……”
对方冷冷地直视他,说道:“你杀的那些人也很疼。”
肯定没有他这么疼,但他已经没办法升起什么争执的念头和言语了,完全空白了。
他只能说:“拜托……”
那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即使是这种人,在这种时刻也透露出一丝犹豫。罪犯已经崩溃了,屈服了,失去意识了,还能怎么办呢。
那人站起身体,朝摄像头说道:“我觉得他接受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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