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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跪在他的病床前,干裂的唇抖了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连续数天的步行跋涉,秦昭都是靠着一个坚定的信念硬撑着,可是现如今,这个信念却突然崩塌了。秦昭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张面容,那样苍白,那样脆弱,他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动。看着楚斯年冲他笑,秦昭方才迷茫地意识到自己似乎也应该笑一笑,可是他扯了扯嘴角,可脸部僵硬的肌肉却怎么也不听他的使唤。
“……你怎么哭了?”楚斯年有些疑惑地看着秦昭,语气弱弱地,却又格外温柔:
“……哭得脸上一道黑……一道白……真像个小花猫呢……”
说着,楚斯年颤颤巍巍地勉强举起手,轻轻地向上扯了扯秦昭拉下来的口罩:“……要戴好……”
秦昭一下握住他的手,表情像哭又像笑:“……这是你的梦,梦里害怕什么?”
“……是梦……”楚斯年轻轻“哦”了一声,他病得虚弱,长时间的昏睡让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只迷迷糊糊觉得这个梦无比真实。可是,真实的世界里,通往外界唯一的生路已经被炸/毁了,秦昭怎么可能会回来?而且,现实中的秦昭总是朝气蓬勃,笑容阳光又干净。眼前的他怎么脏兮兮哭得这么伤心?
这样稀里糊涂地想着,楚斯年忍不住又伸手帮他擦一擦脸上的土和泪。
秦昭立刻躲了下:“你别动,我脏!”
“不是梦里吗……梦里还怕什么脏啊……”楚斯年淡淡地笑。
秦昭心痛如绞,但还是强忍着,用袖口使劲擦了擦满脸的灰和泪水,然后咧开嘴,努力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不怕,我们都不怕!”
他捧着楚斯年的手,像是对待稀世珍宝般贴在自己的脸颊。楚斯年半睁着眼,目光眷恋而又温柔地注视着秦昭的脸。
“……真好……”
话音刚落,他就疲惫地合上双眼,重新陷入了沉睡。
秦昭愣了愣,身体如同散架般颓然地跪在病床边。他很想哭,但又怕出声吵了楚斯年清净,只好默默咬紧牙关,捂住了自己的脸。
许久许久,在死一样沉默的病房里,才发出两声极为隐忍的哽咽。
走廊里,一位年轻的女医生匆匆赶来。她和楚斯年一样,是MSF原本打算撤离的最后几名医生之一。听到小护士说有人擅闯病房,她本来是很生气的。可是一看到秦昭熟悉的面孔,惊愕之中,她顿时全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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