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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不下之际,一阵断断续续的“咚咚”声从走廊传来。
深一脚、浅一脚,间杂木质与大理石相撞的厚重敲打声。
末了缓缓停在门口,她循声望过去,岑诸石笑得和蔼的面容便突兀地跃入视线。
时晚缇心里一“咯噔”, 一直以来被迷雾蒙住一角的猜测总算露出了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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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时晚缇一直很迷惑, 为什么男孩子们总喜欢把自己父亲的形象形容得那么——和本人两极反转。
“暴发户”贺先生也好,岑恒口中“一拐杖能把他敲飞到新加坡”的岑诸石也好,和从小便对父亲这个身份抱有无限期待的她截然不同。
或许是因为这样就不会有希望。
没有希望,继而便不会有承受不住的失望。
岑诸石早年入过伍, 也拿过几个略章,一次泥石流救洪中被墙柱压坏了腿,这才肯乖乖退下来,白手起家,专心经商。
虽然军官的威严犹在, 嗯……力气大约也是在的, 锤起人来毫不含糊,特别是对家里这个老来老来才得到的金贵儿子。
但至少从面相上来看,和笑呵呵的弥勒大佛有八分像的笑容是相当和蔼慈祥的。
时晚缇不太懂商战里的弯弯绕绕,却也明白, 岑家从栖云巷的一个路边摊,到今朝金碧辉煌的墨丘利,背后的经营和心血皆是一砖一瓦逐年累月砌成的。
这个积年累月的漫长过程成就了岑家,也把岑诸石从刚退伍时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变成了擅于人际交往和从商之术的利益家。
树大招风的道理在哪一行都适用,岑诸石这两年腿疾有复发的征兆,身子骨和精力也大不如前,岑恒年纪又小,难当大任,早年心存的忌惮,到如今也剩不下几分了。
再被竞争对手联合针对,墨丘利难免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而于此时抛出橄榄枝的,正是贺家。
时晚缇蓦地觉着自己目光短浅,在此之前,哪怕她察觉出了端倪,哪怕她明白时家在商战翻涌的漩涡中其实无足轻重,却近乎可笑和功利地认为:时、岑两家除开姻亲,也必然存在相互扶持的联系,所以才能保持长久的友好。
不然,时夫人这样凉薄的人,把娘家视若耻辱的人,怎么会不和岑家撇开关系?
但就目前来看,时家晚宴来的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并不是看在岑家的面子上,而是因为她与贺见温既定的联姻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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