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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大晋律例,他下狱之日早该问罪,陛下也从不是这般优柔寡断之人。”

“当初对萧家时,陛下尚且能够大义决断,从未曾因萧家多年功绩便有所迟疑,凡有叛国之罪便当严惩,可如今为何在对豫国公之事上却这般犹豫不决。”

“还是陛下真如外界所言,对豫国公有所忌惮,才对那些铁证视而不见……”

“放肆!”

庆帝已经很多年未曾见过薄膺这般咄咄逼人。

薄膺为相,向来是温和从容,睿智淡然的。

先帝在世时他便已登相位,这么多年无论是在朝堂之事,还是在其他事情上,他也从未曾这般凌厉地与他说过话。

论真起来,还是先帝在位,他是皇子时,薄膺有过这般疾言厉色。

庆帝登基多年,大权在握,薄膺也从未曾跟他起过争执,他都几乎都快要忘记当年他还是皇子之时,薄膺于朝堂之上意气风发,一人之下言语如利刃,连先帝也要礼让三分的样子。

庆帝恼怒道:“连你也来逼朕?!”

薄膺与其他老臣不同,他与庆帝曾有半师之谊。

见庆帝怒斥,他未曾惧怕,只容色苍老地说道:

“老臣从未有逼迫陛下之意,只是不解陛下为何屡屡袒护豫国公,陛下若觉得老臣放肆,那此事老臣从此不再过问,只陛下须知。”

“谢云宴不是萧缙,也不是当年的萧迎廷,”

萧缙和萧迎廷忠心至极,哪怕皇室打压也从不生异心,更心甘情愿为齐家护卫大晋江山,浴血沙场,可谢云宴不一样。

他天生逆骨,也非萧家血脉。

他没有萧家骨子里那份对皇室的敬畏和顺从,也没有萧缙和萧迎廷对皇室的忠骨。

庆帝听懂了薄膺的话,正因为懂了,他才越发坐立难安。

他无比后悔当初重用谢云宴,明知他逆骨难驯,却还想将他当成手中之刀,却不想未曾替他披荆斩棘就先伤了他自己。

庆帝知道薄膺并无不臣之心,满朝老臣之中,也只有薄膺是一心为了大晋从无半点私心,可刚才训斥犹在,他低不下帝王那高高在上的头颅。

薄膺也对庆帝失望至极,有些事情他以前不是没有猜测,可总觉得庆帝不至于糊涂至此,可如今看他这般犹豫不决。

当初萧家之事到底如何,他又有什么不知道的?

薄膺微垂着眼时,仿佛老了一大截,朝着庆帝行礼:“朝中之事陛下自有决断,是老臣多言。老臣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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