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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老实,我去问段林安。”
“你问她干什么!她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那你肚子里的蛔虫是谁,我去问问他。”
“西洋的开化怎么让你变得这么贫嘴?”
郁盛不否认,说:“可能我本性就如此吧。”
他追问我保研的进度,我说基本落实了,下半年把论文解决掉就行。实习之类我没有心思再去做,段林安说会帮我在她单位弄个假的实习证明,也算是帮我分担了一部分忧愁。
“行,等我回来,我们一起毕业吧。”
“好。”
我大四阶段,易升已在北大中文系读了半年,他得知我选择留校感到很可惜:“你应该选择考研。”
考研?十二月末正是传来噩耗的时候,我真庆幸自己没有准备考研,即使准备了,也不会发挥得多好。我甚至可能会弃考。他把我的精神力想象得太强大,想当年高考我就放弃过好几次。
一月份,姐姐的症状还只是虚弱,到了年后元宵节那会儿,她的痛症已经发展到不可忍耐的地步。她终日在床上翻滚,止痛药也不再有效,我跟李毅良商量后,决定将她送去附近的疗养院。那里有温柔的护士,还有一堆同病相怜的病友,我们希望她能觉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在困境中挣扎战斗。可是我们也知道,这是一场打不赢的仗。
方便的只是让她和那些人一样接受自己必将离开的事实,必要的时候能拿到杜/冷丁之类的止痛药。
姐姐的身体如秋草逢霜一般迅速消弭,我每天都祈祷奇迹的发生,好让她过了冬天重新生长。我去过佛堂和天主教堂,可那里的人告诉我,造物主只可保她幸福往生。
最后的那段时间里,我的整个人变得低沉萎靡,除了照顾姐姐之外,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同学联系不上我,段林安的消息我也鲜少回复,世界暗淡下来,我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希望。你们感受过吗?亲人的生命一步一步离你远去,但你却不能抓住一丁半点儿,其中挣扎和无奈,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2月下旬的一个午后,阳光普照,她让我找轮椅来,说是要出去转转,晒晒太阳。我照做,姐夫把她从床上搬下来,她已然瘦成了皮包骨,不占多少的分量,这消瘦的人啊,饱满的生命体被病痛抽得精干。我还记得在2005年,姐姐以前曾是一个胖子,四肢健硕有力,能炒得动20人份的浇头,能在高热的锅炉前站一整天。
她不要姐夫陪,我一个人推她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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