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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温声应:“我明白了,父亲。”
*
书房外的走廊上,女佣人心惊胆战地听着里面传出的责骂声,很快,就看见季云笙从里面走出来。
他和进去时的神情并无而致,如果不是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女佣甚至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她小心翼翼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少爷,您的额头流血了,需要我帮您处理一下伤口吗...”
原以为男人不会收,却没想到季云笙微笑着抬手接过。
他的声音依然和煦礼貌:“没关系,谢谢你的手帕。”
女佣羞涩又紧张:“不..不客气。”
季云笙笑了下,转过身的一瞬,脸上笑容尽褪,眼中只剩彻骨的冷意。
走出别墅大门,他面无表情地扔掉手里的那方手帕,抬脚踩过。
室外,阳光刺眼。
额角的伤口没有处理,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到鼻腔。
他抬起头,想要直视头顶的那抹阳光,却被刺得不敢睁眼。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
从记事开始,季云笙第一件学会的事,就是伪装。
他需要小心翼翼的,只把温和善良的那一面展示给其他人,这样他们才不会指着他的鼻子骂,看啊,那个就是不要脸的佣人爬床生下来的杂种。
所以即便被送到那个小破镇子,他依然在拼了命地学习,扮演好一个贵公子的角色,隐藏好他卑劣的那一面,才能被人喜欢。
他必须要把每一件事做到最好,才有可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才能有机会回到北城,而不是在那个破镇子里过完平庸的一生。
在老师和同学的眼里,他懂事知礼,成绩优异,挑不出一丝错处。
在南浔的那个破学校里,他其实瞧不上那里的任何一个人,可表面上,他依然可以伪装得很好。
“季云笙,你的作业可以借给我抄吗?”
“季云笙,你今天可以帮我值日吗?”
他都微笑着一一应下。
可实际上,季云笙会在那个要求他帮忙值日的同学下一次独自值日时,打翻别人扫好的落叶,然后微笑着,看着那个人遭受责骂。
他就是这样的恶劣,记仇,肮脏不堪。
只有隐藏起所有的阴暗和不好,他才会被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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