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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遇白是一个小时之前到的。

刚进家门时,他差点没被地上的酒瓶子绊倒。

说是叫他来喝酒,等他到的时候,人早就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了。

上次见裴忌喝酒喝得这么凶,好像还是刚认识裴忌那会儿。

那时候的裴忌,喝酒,飙车,甚至在拳场打拳,都是往死里的玩法,整个就是一不要命的疯子,阴晴不定,谁见了都想躲。

后来江遇白才知道,那是他病得最重的时候。

现在倒是好了些了,知道要命了。

只是还是会常常失控,压抑许久的情绪爆发起来像火山喷发,就像现在这样。

但区别是,他现在只在自己身上发泄,发疯起来也只会折磨自己。

怎么也舍不得去碰那个让他失控的人。

也算是进步了。

江遇白把酒瓶子踢到旁边,随便找了个地坐下,语重心长地开口:“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啊。前几天明明是你公开说,人家是你未婚妻。好不容易硬气了一次,现在又开始往后退了?我听洛清漪说了,人家时鸢主动去找你,你干嘛不见人家。”

没人回答,房间里死寂一片,沙发上的人死气沉沉,像是睡着了。

江遇白简直没眼看他这副逃避现实的样子,起身拿手机到外面打电话。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

十五分钟后。

时鸢站在玄关处时,人还有些恍惚。

原本她还以为江遇白在电话说的有些夸大其词,可当她走进玄关之后,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像是有酒罐子打翻了似的。

时鸢屏住呼吸,摸到沙发旁落地灯的开关打开。

“啪——”

柔和的光亮倾洒而出。

时鸢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酒瓶散落满地,数量多得惊人。

她慢慢绕开往里面走,就看见了沙发上坐着的那道身影。

他身上穿得还是晚上她见到时穿的那套,白衬衫黑西裤,没系领带,扣子被解开,衬衫湿了一小处,像是被酒精浸润过,紧贴着纹理分明的胸膛。

他的黑发凌乱地垂在额前,眉头微皱着,薄唇紧抿,唇形薄而精致。

他连睡着都是皱着眉的。

时鸢弯下腰,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紧皱的眉心。

下一秒,手腕却忽然被人握住。

他安静地睁开眼看向她,漆黑的眸中比往常多了几分朦胧不清的醉意,却依旧深沉。

时鸢措不及防地撞进他的视线里。

兵荒马乱。

她嗓音发涩,不知道该说什么:“裴忌.....”

他低声开口:“你怎么来了?”

低沉沙哑的嗓音在空荡的房间内回荡,时鸢的心跳乱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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