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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醉了,所以才唤错了别的名字,她这般自欺欺人地想着,可从心底涌上来的委屈压得她险些喘不上气,便想将覆在身上之人推开少许,不曾想,柔夷堪堪碰着那绣金衣襟,周子濯已沉着脸起身离榻。

“砰”的一声,房门重重合上,他便就这样离去了。

秦漪睁大双眼躺在那儿,入目之处尽是刺眼的鲜红,她用力掐着垂在两侧的十指才没哭出声来,不出片刻,罗衾被泪水洇湿,身下那些寓意美满的喜物所带来的硌疼也已麻木。

候在外头的宝珍和宝画甫一听着动静便忙抬头张望,瞧着新姑爷的背影时皆是一愣,而后急急赶到屋里。

红纱帐垂落在榻边,里头的光景遮去了大半,隐隐绰绰只看得到自家小姐半露的身形,宝画担忧不已,上前两步唤了声:“小姐,您可还好?”

等了半晌没听着答话,宝画顾不得许多急忙挑起纱帐,便见秦漪如被夺去了魂魄般,双目空洞无神,只一个劲儿地掉着泪珠。

那模样令人心疼至极,饶是一贯活泼的宝珍瞧了也忍不住捂嘴落泪,宝画心头一震,慌乱中扯过衾被遮在她身上。

“我无事,你们去歇息吧。”

沙哑悲戚的声音响起,宝珍本想说什么却被宝画止住,她家小姐平日看起来温柔娇弱,可内里也是一身傲骨,眼下定是不愿她们这些做丫鬟的瞧见她这模样。

烛火无声摇曳,秦漪将脸埋进鸳鸯枕内,呜咽声起起伏伏。

洞房花烛夜,她便这样独自一人守着空房直到天明。

恍惚间,她似乎又听到慈云寺里那佛子清冷寂静的声音。

一念生百缘起,一念灭千劫尽,可观南没告诉她,执念已成心魔,又该如何解脱。

第6章 陆 颇似苏月遥的狐媚子

淡白天光顺着糊满软烟罗的窗户照进屋内时,秦漪早已辗转醒来,偌大厢房依旧只有她一人。

她撑着身子缓缓坐起,几缕乌丝腻在眼边,越显那巴掌小脸憔悴不堪,扫眼望去,满室喜色无一不在告知她,昨晚一切都不是梦,周子濯当真独留她自己度过这漫长的洞房花烛夜。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几欲冲出,恰在这时房门被推开,她满眼热切地望向那方,待宝珍宝画端着热水从屏风后头走来时,眸中所有光彩瞬间黯淡。

两个丫鬟踌躇片刻都不知该如何开口,适才随意一瞥,便见小姐面色惨白,眼周红肿泛青,试问谁家的新婚妇是这等模样,本以为进了周家便能得到姑爷庇佑,可如今看来,这些不过都是妄想罢了。

宝画踱至条案前将喜烛一一熄灭,口气如往常那般:“小姐,您待会儿还得去给周老爷和周夫人请安,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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