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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声万岁如白浪逐风,一阵高过一阵。
她背靠雕龙漆金的龙椅,翘起二郎腿抖着脚,众臣对此习以为常。
这是太宸殿,穆朝的王权中心。
金漆云顶祥龙柱,藻井蟠龙轩辕镜。
燕青坐在轩辕镜正下方,漫不经心地俯视着朱台之下的文武百官。冕旒如流苏般来回晃动,晃得她如梦如幻。
旁人穿越最好不过公主郡主皇后,她这一穿倒是穿得极其到位,一上来就是一国之君。可惜她比谁都清楚一个事实,自己仅是一个吉祥物,穆朝真正的掌权者是大司马萧应。
萧应,字旻天。
旻天二字足见此人之野心。
这般权势滔天之人,不是严肃刻板的老者,也不是络腮满脸张狂粗鲁的武夫,却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朝服金冠,宽袍广袖。既有名士之风骨,亦有上位者的霸气。若只是气势过人还自罢了,不想他还是世间罕见的美男子。
面白神冷,五官完美,那眼睛似寒玉一般没有温度。眸漆而深,无波无底,令人如感深渊在召唤,蓦地升起冰冷恐惧之意。
燕青与他的距离,只隔着七阶的朱台。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有没有对着龙椅偷偷流口水,但她知道对方必定视皇位为囊中物。
她如坐针毡,觉得龙椅无比硌人。
朱台下的朝臣们泾渭分明,一方是以魏太师为首的士族门阀,一个个峨冠美须,或中年或青年皆是清一色的美男子。
另一方是开国功臣之后与举荐而仕的人才,这些人或老或壮,鲜少有年轻者。他们眼神恭敬神态卑谦,全是臣服谨慎的模样。但是他们恭谦的对象不是她,而是坐在右侧最前面的萧应。
慕容家的先辈们骁勇善战,与萧氏先祖共同打下这一片江山。当年曾有慕容与萧,江山共挑之说,可见萧家的地位。
前几代的皇帝们争来夺去,你杀我我杀你,往往一个龙椅还没坐热就被下一个给干倒。他们中有的倚仗萧家,有的借力魏家。所以到了她父皇顺昌帝手上,穆朝已是魏萧两家平分天下。
两家相互制约,一个在前朝一个在后宫。
前朝有萧家,后宫有魏家,皇帝夹在中间。
近几年萧应越发势大,魏家也不得不避其锋芒。不论以后是萧家上位,还是魏家不甘落后,夹在中间的小皇帝注定会成为他们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这样的处境,实在是不太妙。
“陛下,臣有事启奏。”上前一步的是齐司空。
穆朝有四大士族:魏赵王齐。
这是一个王侯将相皆有种的时代,没有科举只有祖荫或是军功举荐。
齐家虽是四大士族之末,但齐家依附的是魏家。齐司空是魏太师的马前卒,一举一动都是魏太师的授意。
燕青神经紧绷,她这么一个吉祥物能做什么主。真正斗法的是萧应和魏太师,她不过一个可悲的工具人。
齐司空神情激愤,“捐田应当量力而为,一百顷太多,臣等实在是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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