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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休息?】
安远觉得脑子开始疼起来。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怎么还不休息?】
嗡嗡嗡
【失眠。】
安远立刻打了过去,响了两声,那边就传来一句「喂」。
「为什么失眠?」
「就是睡不着没有为什么。」
「那就快睡觉。」
「都说睡不着了。」
安远觉得头越来越疼。
「那你怎么才能睡着?」
「你同学会一直到现在?」
「嗯?」
安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话题转移得太快,他愣了一下才回答说:
「是啊,闹到现在,才散场,好累。」
「哦。」
「你怎么不高兴了?」
「没有啊。」
安远深深地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昏黄的路灯,他说:「同学会很无聊,但是喝了很多酒,现在头痛得要命。」
「头很痛?」
「很痛。」
「很无聊?」
「非常无聊。」
「那我睡觉了。」
安远轻轻地笑了,他说:「这么没良心,我说我头很痛。」
「啊,是呢。」舒岩的声音柔和很多,他停顿了几秒钟,然后说:
「多喝热水。」
安远笑着挂了电话。
气压又低了一些,安远觉得自己好像站在深夜的海中,只有头还露在海面上,他在等待,等待潮水褪去。
但是忽然下起了大雨,安远只能奔跑。
就像这过去的十年,他一直在不断地奔跑,为高压但疏离的家庭,为精明而冷漠的社会,为永远只能看着背影的人,他只能跑,他不敢停。
他怕一旦停下,一切都会离他远去,他只能站在无尽的深海里,没有白天和黑夜。
他曾想会不会有一个人,愿意陪着他,陪他在这里,忍受潮湿,忍受寒冷。
可是真的遇到了那个人,你就会恍然大悟:
你永远舍不得让他忍受潮湿,也舍不得让他忍受寒冷。
你依然会跑,不断地奔跑,跑出黑暗,跑过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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