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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盛娟没理他,直到祁景琛从墙角拖了把凳子过来坐下,她才慢慢将视线移向祁景琛。
盛娟眼眶红肿、唇色惨白,露在外面那只手包裹着厚厚一层纱布,看起来很憔悴。她面无表情地盯着祁景琛看了一会儿,表情忽然变得狰狞扭曲。
“她怀孕了,你知不知道?”盛娟恶狠狠地说,她一把抓住祁景琛的小臂。
指甲深深陷进皮肤,疼痛尖锐。但祁景琛却像是没什么感觉,面不改色任由盛娟这么抓着。
他不说话,盛娟就这样一直盯着他,目光阴冷,带着一股没由来却又理所当然的恨意。
祁景琛压下心底的厌恶,藏在身后那只手死死攥着,尽量平静地看向盛娟,“嗯,我知道了。”
“你知道?”盛娟像被刺激到,陡然增大音量,“你知道什么?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愧是祁寒山的种,就知道骗我!”
被盛娟抓住的手臂早已渗出血,细细一条缓慢地滴在床单上,祁景琛看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暴戾,却平稳地道歉:“对不起。”
纯白床单上那点红太过显眼,盛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下一秒,只听见她惊呼一声,含着泪,眼中是浓浓的愧疚自责,像一个真正的母亲那样用力抱住祁景琛,轻声道:“景琛,妈妈错了,妈妈不是故意的,你、你不要生气,原谅妈妈好不好?”
祁景琛攥紧拳头,疲惫不堪:“好,原谅你。”
如果盛娟意识再清醒一点,大概就能看到她正对那面玻璃窗上,倒映着祁景琛浸满霜雪的眉眼,和洇在霜雪之下拼命压制的厌烦恶心。
但是她没有。
她揪着祁景琛的衣领,一拳一拳砸向祁景琛,哭喊道:“祁寒山不能有孩子!除了你,除了你他不能、不能再有别的孩子!他不配!景琛,妈妈只有你了!”
“你快去,快去拦住他们,就算你跟了我,祁寒山的财产半分也不能落到别人手里。你快去啊!是要妈妈跪下来求你吗?”
祁景琛想,他可能要忍不住了。
病房的门没关,外面能清晰地听见里面的动静,没过多久,值班护士和医生风风火火地冲进来给盛娟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祁景琛松了口气。
医生看一看穿着校服浑身湿透的祁景琛,又看一看昏睡过去的盛娟,语气有些不忍:“有时间带你妈妈去精神科看看,她这种情况需要住院治疗了,平时最好别让她受刺激,尽量保持好心情。”
类似的话祁景琛听过很多次,他点点头,“知道了,谢谢医生。”
盛娟上一次割腕进医院,是三个月前。那时候他们还没有搬家,和祁寒山住在同一个小区,祁景琛也没有转学,每个月最后一天,祁寒山会带他出去吃个饭,算是完成这个月的父子感情交流。
也许外国人都风流成性,祁寒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他在祁景琛生病发烧的时候领着新秘书在家里滚床单,又在盛娟三十岁生日那天提出离婚,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最残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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