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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逐渐黑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木槿心焦不已,煎熬难安,只觉得这时辰好似过了一年那般久。
陈画竹终于轻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画笔。
木槿放松了些,微微动了动双肩,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这才撑着手臂站起身来。
她抬脚欲去换回自己的衣裳好回院子,又想着此事该如何与九姑娘细说,正思量之间,无意低头瞥了一眼身上的衣裳,顿时惊恐的尖叫了一声,脑中一片混沌,捂着胸口便朝着垂帘的那处冲将过去。
春分与谷雨应声推门而入,二人取过桌上的画细细一看,登时相视一笑,神色间极为满意。
“陈画师果然画术高超,登峰造极,”春分赞了一句,将手中的画交给谷雨:“你先将这画拿回去。”
“还是你有法子,”谷雨喜滋滋的接过那尚未干透的画,急匆匆的去了。
“今日真是多谢陈画师了,”春分笑盈盈的朝着陈画竹轻轻一福。
“春分姑娘不必客气,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陈画竹拱手还了一礼:“日后有机会,还请春分姑娘为陈某人在你家二姑娘跟前多多美言几句。”
“那是自然,”春分掩唇笑道:“凭你的本事,日后在帝京自有一番天地,到时可别认不得我们才好。”
“姑娘这是哪里话……”
二人客套几句的功夫,木槿便已换回自己的衣裳,跌跌撞撞的从里头走了出来,面上一片失魂落魄。
“出来了?”春分满面笑意的迎了上去:“你可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这府中之人都晓得九姑娘待下人们极好,我是怕你回去反悔,才出此下策,想必你也是能懂我的吧?”
木槿双臂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眼中泪水簌簌而落。
花绫绸缎轻薄通透,几近透明,是以在制成衣裳之后,里头皆会配有一层同色的素绢衣,这般内里绢衣垂坠,外观绸缎飘逸,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极为绮丽,是以这花绫绸缎才深得帝京小姐夫人们的青睐。
可木槿方才所着的那一件,竟只有外几层的花绫绸缎,整个身子如同赤luo,展现在陈画竹跟前,且还画在了画纸之上。
那内里的素绢衣,此刻还在春分身上穿着,她方才换衣之时根本就不曾脱下来。
木槿无心听她言语,直瞧向那方桌,只见那方桌上,仅余几根画笔,一摞白纸,她那幅画早已不知去向。
“画呢!”她愤慨的瞪春分。
泥人也有三分火性,木槿是真的恼怒了。
若那画叫旁人瞧见了,她定然生不如死,此刻顾不得旁的了,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夺回那画毁去。
春分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肩,似在抚慰:“木槿,你莫要担忧,那画我与谷雨自会藏好,不会叫旁人瞧见的,你不是活契吗?待九姑娘放你出府那日,我自会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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