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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在宫里生存,每个人都需要一点保护,有人靠母族,有人靠圣宠,有人只能靠自己。
风煊以命博军功换来了王爵,风焕则是靠着一副纨绔假面,才在宫中你死我活的争斗中求得了一线生机。
“京里是斗得不成样子了,老三和老五刚被废为庶人,十六被派去了南疆,我则是自请来了北疆。”
两人在饭桌上坐下,摒退了所有下人,风焕才卸下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已经想好了,安家这个案子我少说也得查上大半年,然后才慢慢回程,花它个三四个月,如此拖上一年,好好在这里过过人过的日子。”
风煊懂他的无奈,给他斟了一杯酒:“父皇而今怎么样?”
“还是那老毛病,说到底就是被酒色掏空了底子,三年前又在库瀚刀下受了惊,近年来据说总是惊梦难安,我来之前赐行时见过他一面,他由四个宫女抬着,连喝水都要人喂了。”
风焕说着,嘲笑了一下:“错了,他从前便是要人喂水的。”
两个静默了片刻,风煊道:“也好,你既然在这里,就帮我做点事。明年开春之后,我打算对北狄用兵,筹备粮草之事,我便交给你了。”
“你要打北狄?”风焕吃了一惊,“不成,你这不是往太子手里递刀子么?他和皇后不知在父皇面前进了多少馋言,说你功高震主,包藏祸心,图谋不轨。若不是良妃娘娘颇为圣心,为你周旋,只怕早就有圣旨下来拿你入京问罪了。”
“我知道。”风煊道,“北疆兵权一日握在我手里,他们便有一日寝食难安。可这兵权我握一日,便要做一日的主,我就是要在他们动手脚之前,把北狄拿下,换我边疆安宁。”
风焕回想起了小时候,他没有靠山没有圣宠,连母亲都没有,是众皇子中最受排挤的那一个,是个人就能朝他踩上一脚,只有风煊,永远会站出来挡在他面前,哪怕被其它兄弟揍得鼻青脸肿也不会后退。
“七哥……”风焕声音有些喑哑,他待的地方比风煊更暗,看得也比风煊更深,“你可知道,功劳越大,你便越危险?”
“十一,边疆太平,胜过个人的安危荣辱。若是我能一举平定北狄,你可知道北疆有多少百姓会因此受益?”风煊道,“我奉命镇守北疆,护卫大央的整个北境,那些人在想什么不重要,我能做什么才重要。”
“当初我劝你不要老挡在我面前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又板正,又固执……”
风焕喃喃说着,正色道:“七哥,因为是你,我才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现在不单不该伐北狄,还应该暗中与古纳修好。须知有北狄的威胁在,父皇才不敢撤你,他们的谗言才没有用。世上若没了老鼠,可就没有人会养猫了!”
“阿焕!”风煊喝道,“谁教你的这些念头?与敌通好,把古纳当老鼠养?我警告你,休要把宫中玩的那一套带到这里来!将军守国,寸土不能让,敌伺边疆,非战不能安。此生不平北狄,我风煊枉生为人!”
风焕自小给他教导惯了,见他疾言厉色,下意识坐直摆正:“是,我错了……”
风煊知道风焕是自小被人欺负怕了,所以把权谋制衡之一套玩得极溜。
他把酒杯往风焕面前一搁:“在宫中我鞭长莫及,但在北疆,只要有我在一日,你便安心过活一日。普通人怎么过日子,你就怎么过日子,知道么?”
风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露出一个笑容:“知道啦。”
他的笑容一直像是个清丽的面具,永远戴在脸上,但这一刻的笑容,却是明净得如一个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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