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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淡淡道:“那是接待各国使节的地方,哪能随便什么人都去打扰?传孤口谕,闲杂人等一概不许逗留,违误者,一概交由大理寺发落。”
看来殿下是铁了心帮太子妃出气,连老丈人的面子都不顾了……李忠默默地为何晏山掬一把同情泪,旋即问道:“礼部已选定了吉日良时,龙袍亦正在赶制,只是凤袍……”
到底要不要做,总得拿个主意。
无独有偶,太子往椒房殿请安时,傅皇后亦说起此事,“怎么好几日没见到妙瑛了?听尚衣局说,连册封衣裳都没准备,天吉,莫非你不想立妙瑛为后?”
傅皇后自己就是从结发过来的,自然不愿见儿子亏待糟糠之妻,尽管这桩姻缘出自贵妃手笔,来得不情不愿,可既然成了,就该踏踏实实过日子,怎么偏偏在这样重要的关口赌气呢?
傅皇后只当小两口起了龃龉,遂一脸严肃道:“妙瑛虽是何家所出,可她待你之心至热至诚,本宫皆看在眼里,如今好容易苦尽甘来,你却恩将仇报,难不成还想另换个皇后?本宫可不答应。”
又轻轻叹道:“若是早有了孩子,本宫如今也少桩牵挂,可惜……”
当日失手杀死先帝虽是无奈之举,傅皇后心内常自有愧,本想效仿晚年胡太后那样到五台山落发,又因没见着孙子出生,撇不开红尘滋扰——说来说去都是儿子无用,连个女人都哄不好,莫非还要为娘的来教么?
太子无言以对,总不能说何苗根本不会出席大典?母后到现在不知儿媳妇跑了,还在那儿做着子孙昌盛的美梦呢。
从椒房殿出来,太子长长吐了口气,觉得前路茫茫,明明已经尘埃落定,这心还是松快不起来。
忽然一个小萝卜头撞到他膝盖上,太子定睛看时,正是婉嫔之子、他最小的弟弟天祥。
不知怎的就有点渴盼天伦之乐,太子含笑摸了摸他头上的发旋,温声道:“走路仔细些。”
小萝卜头简直受宠若惊,不过他也没忘记要紧事,将怀里的包袱掏出来,“大哥,这个给你。”
却原来是一双最寻常不过的足靴,云底夔纹,看得出已经努力想绣得似模似样了,可针脚还是略显笨拙,有一朵白云微微沁出红色,像被朝霞染过——想必做的时候不慎扎了手,有血珠落在上头。
李天祥垂眸道:“嫂嫂说了,做得粗糙,请您多担待,等以后时间充足时,再为您缝一双更好的。”
太子抱着那双鞋,茫然若失。以后?哪还有什么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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