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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是绣枕巾,一幅再普通不过的鸳鸯戏水枕巾,也用不着那样。
活计慢慢做,赵蓉蓉沉浸在绣花中,没有注意到赵莺莺的不同。倒是织绸的王氏,见赵莺莺心不在焉还思考了一下为什么。不过很快也抛开了,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谁知道他们想什么呢。
正哐当哐当横纬竖经,外头敲门声响起。一家人面面相觑,实在想不到这种大雨天有谁会出门。
最后是赵莺莺撑伞去看门,来的是隔壁王婆子家的小红。她一手撑着一把大伞,另一手提着一只篮子,赵蓉蓉赶紧让她进。
她进来之后先把篮子奉上,原来正是之前王氏托付吴妈发的豆芽。小红道:“豆芽发好了,我们老太太让我送来。”
赵莺莺递了帕子给她,她却挥挥手:“还要回去呐,这雨下的大!现在揩干了之后还是要湿的,可别糟蹋你一条帕子了!”
之后赵家给她的茶果也不要,撑开伞又闯进了雨帘当中。
这豆芽是之前王氏亲自上门拜托发的,但是中间经过了下雨这一件大事,她就给忘记了。要不是今天王婆子让小红送来,她那里还记得。
这种意外之喜非常好,这算是填充了一下家里见不到菜蔬的饭桌。
“今晚上的菜算定下来了,白切的咸肉像中午一样再切一盘,再拣一盘酸黄瓜出来。中午的鱼汤还有剩,然后加上一盘炒豆芽,配着南瓜饼也很不错了。”
自然没有人对这份饭食有意见,纷纷点头。一时之间堂屋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赵莺莺在这种平静有序中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情。
“扬州遭了涝?那是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扬州城里地势低的地方积了一层水——那是我和我家人先落脚的破庙,后来我们就去高一些的地方了。不过那些扬州的有钱人还是一样过日子,就是一般人家也比咱们乡下的好多了。”
“我们乡下的地先是旱,然后又是淹,一年的收成没有了。娘说看样子第二年指望也不大,我不知道为什么娘说第二年指望也不大。总之后来就跟着里长一起跑到扬州城里了。”
赵莺莺当时也不明白,但是后来懂了一点。无非两个原因,一个是家里实在活不下去了,只能来扬州。遭灾的乡下跑到就近的城市那是本能,因为城里最怕的就是难民越聚越多,最后发生乱子。
为了抑制乱子,官府还有富户都会出粮食施粥。有这一碗粥在眼前吊着,人就无法真的下定决心铤而走险。虽然那一碗粥又少又薄,有时候还抢不到,很多人就在这种越来越虚弱中饿死了。
另一个原因则更加残酷,因为水涨起来了谁也说不好会不会决堤——一想到河堤是官老爷们修的,大家心里就直打鼓,谁知道当时贪了多少两银子进自己的腰包,最后剩下一个豆腐渣般的堤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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