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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一贯乖巧的孩子哭起来杀伤力有多大?反正祁姗是被曾经不但把他推开,还一度想把他丢回福利院的负罪感充填得满满的,想说些什么安慰,但碍于二人之间语言不怎么通,只能求助地望着严筝,希望他能用挪威语告诉安德尔斯别哭了,他以后便是他们的孩子,不会再被舍弃丢远了。
可明白此时的安德尔斯就是需要发泄情绪的严筝并没有急于去制止,只等他哭好了,才把这个懂事的男孩子叫到自己的病床边,抬起已经活动无碍的左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顶。
“还难过吗?”严筝注视着他一如在注视小时候的自己,他对安德尔斯做着自己过去一直期待能有人对他做的事情,好像直到此刻才彻底完成了自我救赎的最后一步。
正像安德尔斯没有做错任何事一样,他也没有,哪怕他们的父母确实做了很恶劣的事,他们也并非生而罪恶。
他们作为独立的人,从一开始便干干净净地来到这人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碍他们成为一个很好的人。
严筝花了整整二十三年去弄清楚这点,为此付出了无数沉痛的代价,如今轮到安德尔斯,他只愿这孩子能更早解开枷锁,从现在起就如其他孩子一样,拥有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
“我不是难过,我也不想哭……严筝叔叔,对不起,我让你费了那么多心思,我之前还对苏珊娜阿姨说了谎……我……”安德尔斯说着说着又要哭了,“谢谢你们不怪我,也没有赶走我……”
他真的和过去的严筝一模一样,除了对自己稍有错处没做好的事情感到抱歉,便是会认真感念他人随手施加过来的每一分恩惠。
严筝温柔地对他笑笑:“让你对苏珊娜阿姨说谎的是我,你不需要感到抱歉,你很听话,没做错任何事,也是特别乖的孩子,我们喜欢你才留下你,可以成为一家人是彼此的缘分,不存在谁谢谁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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