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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你别担心,一切都好起来了,就是你身上还有点伤得先养好,我家那么有钱,包了大医院呢,一定会很快让你活蹦乱跳起来。”祁姗不擅长说谎,所以说着说着便不得不松开了他的手,怕他从她颤抖的指尖察觉出端倪,“就是陈酿他们得多等一段时间才能把你拉回去工作了,你全好了也得先陪我出去玩,你答应我的,我们要去好多好多地方,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好……”严筝对她笑笑,毕竟是个患有心理疾病的病人,终于忍不住和她确认,“我学会依赖你了,是不是?没有一个人乱来……”
“是呀!”祁姗明白他还是怕之前不声不响孤身前往挪威的行为会叫她介怀,也对他绽放出笑容,“你做得很好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
走出icu后祁姗大哭了一场,因为她也骗他了,她根本找不到能把他完全治好的医生,即使勉强帮他保住性命,也补不回他的手指,更没办法让他重新站起来回到舞台了。
但哭过之后她还是从嫂子那里接过饭盒,就着眼泪大口大口吃。
她想,既然骗他这个事实改变不了,那么便想办法少骗他一点吧,他拼尽全力活下来了,她一定得好好照顾他把伤养好,前提是她得保重好自己的身体,要是她先把自己熬病了,他肯定会自责担心的。
她又哪里知道,笑着目送她离开的严筝在icu的门关紧后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是何等敏锐的人啊,安东尼给他造成伤势的严重程度他心中有数,按理说他身体再虚弱都不该是必须待在icu里实时监测各种指标的程度,这就说明他的情况绝对不乐观。
祁姗说夏初这次坑他直接改变了严穆对他对夏初的态度,证明夏初这次坑他的程度不轻,保不齐给他造成了什么足以致命的问题。
严筝想到这里又用力侧过头去看自己被纱布包得看不出原本形状的右手,许是他之前便一直服用精神类药物的原因,他不是很能感受到基于中枢神经功能的幻肢痛,所以也不会误以为那部分肢体还存在,他能感受到的只有伤口上真真切切的截肢痛,他的手指没有了,再加上他连半点疼痛都察觉不到的腿和祁姗说起“活蹦乱跳”一词时躲闪的目光……别说回到舞台,他真的还能走路,还能站起来吗?
严筝自嘲地想,他拼死拼活熬了23年,无非是想替父母偿还对哥哥和哥哥生母的罪,现在严穆肯原谅他了,可真的不是因为他已经连本带利地彻底还清了吗?
他拿手指和双腿还了严穆那只因为车祸丧失了大部分功能的手,拿余生被同样的病折磨还了他生母的死,他太想干脆把这条命也一起还掉了,因为对于他和严穆生母这样的病人而言,死了反而更舒服,更何况他以后还要拖着这副千疮百孔的身体,只会承受比严穆生母更多的痛苦,拖累更多的人……他已经还了那么多,不想继续多还了。
但他随后又想到他的女孩儿适才对他露出的笑容,她最讨厌他说谎骗她,如今却自己都说起了谎言,她没有嫌弃他再也无法为她弹吉他,也接受了她未来要一直照顾他,被他拖累一辈子的事实,只为了他能怀揣着全会好起来的希望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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