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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煦的皮囊,轻描淡写的语气,很容易让人忘记“秋后算账”的本质。
底下叫苦不迭,这个问题他们也想知道。
心虚使得林茂全程保持着高度戒备状态,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出乎意料的是,谢遇时似乎没有深究下去的意思,轻哂一声,拿上手机,目光无波无澜的,“就到这,散会。”
脚步声逐渐远去,直到再也瞧不见那道挺拔利落的背影时,林茂脊背骤然一松,身后汗液已经洇湿薄衫。
就在他彻底放松下来时,锃光瓦亮的尖头皮鞋倏然跃进视线。
悄无声息的。
寒凉的气息跟着降落下来,“林副总,谢总请你去他办公室一趟。”是高权的声音。
林茂松落的气一下子提回嗓子眼,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
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后,谢遇时放下笔,慢条斯理地擦着眼镜,却不着急开口。
看似风平浪静的状态,实际上处处都是暗潮涌动,稍有不甚,就会被对方不动声色制造出的漩涡冲刷得连骨头都不剩。
林茂眼睛眯起来,保持着这种沉默氛围。
窗外天色渐渐阴沉,谢遇时终于开口,“林叔在恒越也已经有三十年了吧。”
林茂微微颔首,神色崩得很紧。
谢遇时放下眼镜,椅子转了些角度,侧身对着林茂,脸上垂落些许阴翳。
“看来这三十多年的时间与情分,还远远敌不过谭建彬允诺于您的好处。”
他字句分明,这声“您”充满讽刺意味。
林茂怔住,他是从何知道自己私底下与谭建彬有交易这件事的?
“我记得林叔曾经说过,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而恒越需要更多的新鲜血液注入。林叔在恒越这么多年,立下过不少功劳,当然也从恒越挖走过不少好处,算起来恒越早就已经不欠您了,现在该轮到您为它做最后一件事。”
谢遇时指骨不急不缓地叩着桌面,传达出明确的意思:你是时候该退位让贤了。
说到这,高权递过去一份文件。
林茂顿了下接过,越看越心惊,里头全是他挪用公款、出卖公司机密的罪证。
他肌肉僵硬得可怕,像块风干的石头,面色灰败,却无力与现实抗争。
大权在对方手里,他又如何能抗衡?
如果知道自己被辞退,失去利用价值的他,定会被谭建彬毫不留情地舍弃。
前有狼,后有虎,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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