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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蕴。”她想到眼前人多年前说没看过,“你又骗我。”
他就差举手投降,语气低沉而卑微。
“女菩萨,饶了我吧。”
你是百年千年依旧妙洒神辉的女菩萨,檀口吐露的是纶音佛语,指尖转合的是琉璃月光,你从十方世界而来,唯独怜悯我这个凡夫俗子,破除三千迷津。
我把你奉在心里,前世今生,余世余生,生生不灭。
二月份赶上疫情,他们在绥化多留了半月,兰青山的一应事宜也向后拖延。
谭怡人站在别墅阳台,看得到远处山上多了些东西,晨雾之中未修整齐的山路像仙人抹去的模糊足迹,禅寺展现着轮廓,隐秘而幽静。
谢蕴端着杯茶过来,问她喝不喝,她摇头拒绝。
他喜欢喝浓茶醇酒,彻头彻尾的北方做派,戒烟之后倒是拾起了茶。谭怡人忍不住想起还是贞吉的时候,姆妈总说,茶不能太酽,淡然最好,人行于世同样。
那也是前世的她。
“兰青山风水不错,等禅寺建完,我打算把她的骨灰迁到往生堂。”
谭怡人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点了点头,又去闻他杯子里的茶,不自觉皱眉嘟了下嘴,还是没喝。
谢蕴看在眼里,只觉得她可爱,冬日天寒,揽着人进了屋子里。
回北京后,她在家里审审片子,或是跟秦昭一起磨剧本,疫情期间的日子散漫又枯燥。
那天她翻出来套簇新的文房四宝,来了兴致在窗前的书桌上开始写软笔,谢蕴本来在书房擦拭几个摆件,闻声过来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看着。
显然不是常写的,笔力有些欠缺,但风格很明显,他看到那字迹会心一笑。
写的是:
“谢却青山,雪中春信无缘。香消散,惊声尽,前世断。
寒塘千山一江水,生生月仍在。九重峦,双飞燕,今生还。”
期间他回了趟书房,再过来时手里拿着枚有些熟悉的玉石印章,看她写完,就干脆地印上。
谭怡人冷声啐他,“要不要脸,我写的字,凭什么盖你的章?”
谢蕴侧对着她,挑了挑眉,“难道不是谢寒生的字?”
低头一看,红色的印记写着“谢氏寒生”,她就说怎么觉得眼熟,就是多年前在大连家里他把玩过的那枚,前世放在书房的桌案上,不常用,她只见过几次。
而她的软笔书法,确实不是独创的风格,贞吉花了好些功夫想摹的字,谭怡人随随便便就写出来。中学时候上的书法兴趣班,老师如同发掘一代巨匠,她却因为记恨那个人,记恨那些事,再不愿意提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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