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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哀念地想:他骗她一次,那她便也骗他一次,此生才能算扯平。
北平谢宅愈发冷清,谢蕴常到贞吉宿过的那间房里久坐,桌案上还放着她留下制了一半的雪中春信香方。南京那边始终未回话,仿佛给她选婿的事情不了了之,实属谢蕴预料之中,只是这件事定要放在心上,打算过些日子再同她父亲通信。
小腿的枪伤逐日好得差不多,请了个大夫常来家里给他按一按通气血,走路尽量克制着还是有些瘸,毕竟里面长了颗子弹,比不了正常人。
即便死后在三途川旁回望,谢蕴想给自己申辩,这段感情他也曾想弥补过一番的,只是败给了旁的障碍。
那时大抵过了半年,农历八月初,北平是个凉夏,走到了末。谢钦刚结婚有月余,来谢宅送东西,看到谢蕴在擦拭香笼,忍不住又劝了几句。
他过去曾劝过两三次,谢蕴都不做理睬,如今大抵中秋将近,难免更容易伤情。
“我这条腿都不知道能留几年,何必千方百计地把人圈在身边,你知道她是怎样的,便是你想娶她我都要揍你痴心妄想。”
谢钦摸了摸鼻子,碍于谢蕴身份,若是和他同辈的他定要把人打一顿再啐句“矫情”。
眼下只能忍下去开口,“那您也知道她性子,闷声藏事儿的主儿,半年过去了不知道过得还好不好,若是想不开了寻死觅活去,您在北平也是听不到个响儿的。”
没几日谢蕴备好了礼,加上谢钦几个人跟着出发去南京。
谢钦不敢居功是自己那番话说动了他,情爱之中的事情,分别不过是积攒思念,一日积不够便积一月,一月不够便积数月,总有水溢出池子那天,山海便都要翻越,不见不休。
路上谢蕴鲜少那般喜形于色,好像眼睛闪烁着光,还剃了之前留出的胡茬,人看着年轻了不知道多少。
到南京先在饭店下榻,谢蕴又亲自坐车,带着人在城内跑东跑西,买的有名贵之物,亦有家常之物,准备做得滴水不漏。
最后还要特地去夫子庙走一遭,买贞吉最爱吃的那家桂花糕,谢蕴亲自下车,恰好看到路边卖的雨花茶鲜嫩,便让称了两斤顺便带走。
他定下明日八月十五中秋节登门拜访,虽前路不可知,心里总体是轻松的,还有些年少气盛般久违的悸动,偏头同谢钦说道:“我像你这么大时,喜欢高深甫的《四时幽赏》,读了多次。上回出兵来南京仅仅短暂停留半日,这回倒是仔细看了,自古金陵钱塘皆负美名,等我带上贞吉,我们向南往杭州去上几日,看看夏末的景致……”
谢钦忍不住在心里摇头,从未见谢蕴说过这么多的话,他接过茶贩递过来的纸包,想扶着谢蕴往车子那边走,被按下了,谢蕴手里拄着根拐杖,大体看起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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