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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着冰鉴进来的下人,轻手轻脚的绕过红漆槅扇,就要将那冰鉴搁置在镂空雕花窗前。
“搁那么远做什么,搬床前来。”
拔步床内传来烦躁的令声,下人们不敢不遵从,遂只能改了方向,抬着沉重的冰鉴挨着床前帷幔放下。冰鉴的空隙不断朝外散发着凉意,甫一放下,周围温度就骤降。
深夜里的寝殿就在岑岑的凉意中安静了下来。可很快,轻薄帷幔笼罩的床内,就再次传出些辗转反侧的声响,与几些压抑的喘气声。
刚悄声退到殿门外的下人们,还没等重新站稳了身子,就冷不丁听得里面人抑怒的令道:“再去给我搬个冰鉴过来!”
当值的管事可没敢让人再去搬,殿内已经有四个冰鉴了,再搬个过去,这寝殿可就要活脱脱变冰窖了。
让其他人且先别遵令,那管事就悄声紧着步子,赶紧去那王公公屋里,向他寻章程去了。
王公公一听这还了得,忙披了衣服起身。
“这是第几日了?”
“第三日了。”管事的将他搀扶起来,道:“前头两日倒也还好,反复几回要了凉茶冷酒灌下,折腾半夜便也消停了。可今个,都要了足足四个冰鉴了,却还未歇下。”
那管事朝王公公看过眼,迟滞些许,“奴才瞧着,九爷这般,可不单单是畏热的缘故。”
九爷素来畏热不假,可那寝屋里的温度都低的能让人打哆嗦了,想来其睡不下断不是因暑热了。
虽话半遮半掩的,可王公公心里却是有数了。
“一会去廊屋那边,唤她去九爷寝殿里伺候吧。”
王公公知是什么缘故,便也不急了,佝偻身体咳嗽几声后,重新坐回了床榻上,“别那么不知趣的让奴才进她的屋,遣个婆子进去唤人。找个力气大些的婆子去,直接将她背去寝殿,便也多少省她点力气。”
那管事点头,心道九爷这般果真是欲求不满的缘故。想着,却又不免建议:“九爷血气方刚需求正盛,奴才瞧她那病恹恹的模样,怕是不能伺候的尽兴。公公,您看要不寻个身子骨好的舞姬过去伺候?”
王公公摆摆手,九爷若能将就的话,便也不会这般硬挺着了。却也不跟他多解释,只道:“就让她去,歇了三日多了,她身子骨多少也该缓过来了。”
管事的便不再多说,就下去办此事了。
时文修睡得迷糊时,总觉得身子好像在移动,耳畔似也有微风拂过。强睁开眼看着,朦胧的光线里,长长廊檐下的宫灯,就影影绰绰的晃着进她迷蒙的双眸中。
正殿寝屋里,宁王迟迟不见人搬冰鉴进来,不由火冒三丈。一把扯开床前帷幔,正俊脸阴沉着跨腿下床,待要过去教训那些阳奉阴违的奴才时,寝屋的门从外打开了。
“你们可是聋了,没听见……”
他手上抓起的酒杯没能冲对面摔过去,却是直接顺着掌心跌在了自己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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